“早点歇息吧。”轻抚了下儿子的脑袋,杨漓月起身离开了皇子寝宫。
“晚安。”叶繁朝儿子温和一笑,跟着走了出去。
没心情看恩爱夫妻月下漫步的楚夜莺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踪影,自去逍遥。
而寝宫之内,与爹娘互道晚安,目送几人离开后,叶茗茗躺倒在床,思考起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他要不要当太子?
……
……
“你觉得茗茗会怎么选?”
夜色中,皇宫路灯下,夫妻牵手散步时,杨漓月忍不住问了句。
“我其实比较诧异的是……”叶繁停住脚步,看向妻子答非所问:“你怎么会忽然问他想不想做太子这个问题?我们不是说好,待他长大,若他有此雄心壮志,就让他自己去争取认可,也顺便将选举制度推行出去?让议政司推举德才兼备之士竞相角逐?这太子之位一立,这事可就不好办了,太子乃一国储君啊。”
“朕知道……”杨漓月轻叹口气:“你说得不错,没有谁可以保证后世子孙个个贤明,有治国之才。历朝历代,不肖子孙,昏聩之辈因为皇族血脉承袭大位,最后王朝覆灭,百姓跟着受苦的例子并不鲜见。”
“而且或许是朕本来也不太想当这个皇帝,事多活累,朕是真不希望茗儿也坐到这个位置上来。天下苍生的重责大任,不是那么好担任的!便是朕自己,也不敢说做得多好。大靖朝这广袤的疆域里,依旧难免有冤狱,有贪官盘剥……每每一看到那些糟心的奏报,朕就怀疑自己是不是没做好这个皇帝?”
“你做得很好了。”叶繁温柔将妻子揽入怀中,抬手轻抚那青丝长发,轻吻出声:“再明亮的阳光,也无法彻底照亮人间。有光明就会有黑暗。人性有光辉就会有丑陋。没有罪恶的人间,本来就是不存在的。”
“朕自然清楚,但看到那些污糟事,依旧难免闹心。当皇帝太累了,朕希望茗茗可以活得轻松自在些,所以你当时选举制的想法,确实颇合朕心。”
杨漓月只有依偎在丈夫身上,才让自己彻底放松下来,语气显得无奈且慵懒:“只是朕,不止朕,你我都有些忽略了,茗茗自己的想法。”
叶繁疑惑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不是他,是亚美。”
杨漓月道:“茗茗是唯一的皇子,到了这个年岁,你我却迟迟不立太子。茗儿难免会听到些风言风语,觉得你我对他有所不满,不相信他的能力。你没发现,他近两年做任何事都憋着股劲,不做到完美誓不罢休么?连以前觉得烦闷无聊,能躲就躲的偏殿听政,都自觉地一次不落,还做了不少功课,请教了虞老或其他夫子不少问题。这些事,若不是亚美跟朕说,朕还真不清楚。茗茗,他在努力,成为一个你我承认,能担太子之位的人。”
叶繁有些怔住:“这……还真是……没想到啊!”
杨漓月无奈笑叹:“我又何曾想到……”
叶繁轻笑一声:“他要真头铁,那就让他上呗!”
“就这么干脆?”
“不然呢?”叶繁抱着妻子感叹:“可惜还是太小了些,若他已然弱冠,太子什么太子,明儿就把皇位传给他!我这摄政王也直接不干了!咱们乐得轻松!正好游山玩水去!”
“不愧是你!”杨漓月轻笑出声:“你那会说担心不是每个后世子孙都是贤才之辈的义正严词呢?构想选举制的宏伟大愿呢?都不管了?”
“管个毛线!”叶繁道:“他真当了太子,还选举个鸡毛玩意?那套东西猴年马月才能搬出来用呢?那会咱俩早进帝陵了!”
“说得也是。”杨漓月微笑出声,轻推两下丈夫:“行了,放开吧。”
“多抱会呗,反正回去也没事。”叶繁微笑抬头,临近十五,月亮正圆。
“没事?”杨漓月轻翻白眼:“亏你说得出来!赵王事败,朝堂人事动荡,御案上的奏疏堆得一叠比一叠高,你跟朕说没事?”
“工作嘛,永远做不完的。”叶繁自顾搂着妻子,耳鬓厮磨,复又牵起手来,一笑道:“月色正美啊,如此良辰美景,鄙人可有幸,请小娘子跳支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