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伯伯挑着扁担走在田垄上,耕夫们陆陆续续放下锄头,上扁担旁拿饭吃,少年混入人群,也从挑子里拿出一块干饼,和其他人坐在一起吃午饭。
闻青轻坐在马车里,靠在软软的小榻上,说:“我饿了。”
令霜给她取来几块咸点心,又沏一壶花茶:“姑娘将就些,待会儿到了再吃正经的。”
闻青轻咬了口点心,含混嘟囔:“这已经很好了,没什么将就的。”
——
此时,宫门处。
江泠快马回来,一路跑马穿过闹市,行至宫门口时,翻身下马,问侍卫说:“长兄可回来了。”
侍卫低眉顺眼,恭敬道:“不曾看见太子殿下。”
江泠心中愈发安定,都说江醒有天下无双的剑术,如今看来,不
过尔尔,他笑了一下,道:“昨日我与阿景去请他,长兄说今日独自回来,兴许还没到,长兄病体虚弱,你们机灵着点,看见长兄的车驾都懂事点迎上去照应。”
侍卫应是。
江泠这才进门,他急着去找贵妃报喜,形色匆匆行至宜春宫,甫一进门,喊一声:“母妃。”
一卷竹简兜头砸来。
江泠被砸懵了,眼前发黑,怔怔站在原地,呆呆望着主位上高坐的精致女子。
她三十几岁年纪,秀发乌黑,穿一身绯红绣花锦裙,裙摆拖地,华贵典雅,怀中抱着一只纯白的小猫,纤纤玉指盖在猫背上,轻轻抚摸,徐贵妃微微垂首,似笑非笑望下来,柔声说:“阿泠,如何瞒着我做下这么大的事,当真是长大了。”
江泠听出她言语中讥讽的意思,心里一沉,冷汗直下,撩袍跪下:“母妃。”
贵妃扬了扬下巴。
几个小黄门抬来一个长长的箱笼,放在江泠面前。
箱笼打开,正是三十几柄沾满血的刀剑。
江泠大脑空白一瞬,猛地抬头:“这不可能!他上永年寺只带了宋书,幸安幸平都留在东宫啊!”
这三十几个人,都是徐家自幼豢养的死士,是顶尖的刺客,是他手中最锋利的刀剑,怎么……怎么可能全部死了。
江醒只带了宋书,宋书甚至不会剑啊!
贵妃眉眼低垂,怜悯地看着他:“你也知道幸安幸平武功很高,应该带在身边,他比你聪明这么多,他便不知吗,这可真奇怪,太子为什么要把他们留下,带手无缚鸡之力的宋书上山呢?”
“若非你与阿景三催四请,他本不是不打算出宫吗。”
江泠唇角蠕动两下,顿时明白过来。
……
他只是在告诉所有人。
我出现在孤山上,没有护卫,一人一剑而已,你们尚且杀不了我,更何况有护卫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