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远洲没有兴趣在一旁观摩他们一家三口的家庭大战,拉着沈南乔出了院子。
到家之后沈南乔忍不住问道:“既然你手里面有遗产公证,为什么不直接拿出来?”
傅远洲看了她一眼,没有立刻回答,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才说:“即便有遗产公证,若是真闹了起来上了法庭,傅兴年是拥有分割权的,家不是说理的地方,儿子把老子告上法院,外人只会说儿子不懂事,这种事私了对大家都好,以前大概是我还抱有幻想,感觉我父亲会信守承诺,可上次你也看到了,他出尔反尔在先,我也不会心软了。”
顿了顿,接着又说“遗产公证是我外公外婆写的,并不是我娘写的。当时我外公外婆留了后手才把东西放在郑伯家,毕竟人心易变,我娘也是个单纯性子,她护不住自己的东西,若是他们两个感情恩爱长久,这些东西自然没有存在的必要。”
傅远洲说这些的时候好像是在说旁人的事情一样,平平淡淡,无波无澜。
沈南乔清楚他只是在假装,假装和他的父亲一刀两断,刚刚看到傅兴年那么护着傅知舟的时候,他周身的失落挡也挡不住。
她想,当初他母亲离世的时候,他也是一个需要父亲关心爱护的孩子,可是傅父呢,转眼之间就娶了年允荷,现在即便他长大了,不再需要父亲的关心爱护,可生命中缺失的那部分也无法弥补了,他看到他的亲生父亲这么关心另一个孩子,也是会心痛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会计划这么久,原来就是为了让对方把东西完好无缺的还回来,还能不留话柄。
“孝字大过天,即便是我的,外面那些人也会觉得我不应该全拿。”傅远洲早已见识过人性薄凉,在钱面前亲人也会面目全非。
“我明白,你做的没什么不对,比起年允荷他们母子,你已经手下留情了。”沈南乔察觉到他的失落,用胳膊环住他的身体,轻轻的在他背后拍了拍,安抚他道。
南木卖冰棍的生意已经彻底结束了,他心里多少有点可惜,现在生意还是可以继续做的,不过他过几天就要开学了,没有时间再做,这几天忙着收拾上学去要用的东西。
顾娇娇是在中午吃过饭之后过来找他的,她没有考上大学,家里想让她复读一年,她不愿意,正和家里人闹着矛盾。
沈南木这两个多月来每天和顾娇娇打交道,两个人也算是很熟的朋友了,见她突然登门就知道她有事。
“你过几天就要去上学了?”顾娇娇明知道答案还是又问一遍。
“嗯,你呢?打算一直在冰棍厂干下去。”沈南木并不认同她的做法,她还很年轻,家里也有实力供她上学,她应该去见识一下更大的世界,而不是一辈子待在这个小县城里。
“我脑子笨,也学不进去。”顾娇娇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也看出他不赞同的眼神,但她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上学也是浪费时间。
这话沈南木不好接,如果她对学习没有兴趣,也听不懂,对她来说确实是折磨。
“你是不是感觉我挺没志气的?”见沈南木不接话,顾娇娇好奇的看向他。
沈南木立马摇头,“没有,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有些事别人勉强不来。”
他是过惯苦日子的农村小伙,比起日复一日的庄稼劳作,显然学习更让他舒服,他也没什么大志气,读书就是想让自己生活的更好。
而顾娇娇她本来就生活优渥,她不差钱,也没有体会过苦日子,学习对她而言,或许就是唯一的苦。
“那……以后我们还能联系吗?”顾娇娇试探的问,以后他就是大学生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也越来越大,她突然有点不确定,他们以后有没有机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