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电台里懒腻的女声变得清丽婉转。
之后,声音就糊成一团,什么也听不清了。
景致对这样的光线不太舒服,闭着眼忍受着眩晕感,直到车子开出隧洞,迎接光明。
她把手从他手底下挪开,轻声说:“以泽,这就是人生,往前看吧。”
似乎也是对她自己说的。
她应该和过去的一切道别。
不管是她默然陪在他身边,忍受着他还不那么爱她的时候,还是他幡然悔悟,坚定地追随着她的时候,到底是应该往前看了。
景致打开一小段车窗,冷风灌进来,吹走了车里的暖气,同时也吹乱了她的长发。
那是程寄离开的第一年,他离开得轰轰烈烈,犹如一场大火,这把火烧得很干净,将他存在的痕迹也湮灭。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那时距离温以泽一夜成名只剩下九个月不到的时间。
可这样的决心在温以泽成名后似乎并不够果断。
远离京城后,程寄再也不是话题中心,景致很少听到有人会提及他,最多最多是拿他当年的疯劲当做典型反面案例,告诫下一批年轻的公子哥儿。
“万万不能为了女人自毁前程,那不是傻是什么,玩玩就好,当断即断。”
后者光鲜亮丽,风华正茂的年轻人点点头,深以为然,就连小女朋友给他打电话,他也像是表决心似地当即挂断,那谨慎小心的模样就怕步入程寄后尘。
景致当时并不在现场,是戴鸣霞转述给她听的。
“你说男人这种东西好笑不好笑,占了我们女人的便宜,还觉得是我们女人占他们便宜。”
戴鸣霞骂男人的时候总是要比往常尖酸刻薄,景致听完后一笑置之,凭栏远眺。
那时候她们正在颐和园边上的餐厅吃饭,长夜无荒,昆明湖上的大风无休止地吹来,微澜湖面,倒映着暗淡天光。
景致穿着黑色的高领羊绒衫,脖颈纤长,几乎要与这夜色相融。
鼻尖却泛着酸红。
他们的故事已成为黑漆屏风仕女图上的一滴贝母泪,几孤风月,屡变星霜。
足以让人评头论足。
她的笑容有些僵硬,牙齿依着嘴唇,有些收不回来。
她觉得很奇怪,在她根本不在意程寄的时候,别人怕勾起她的心事,闭嘴不谈,可就在景致将他遗忘的时候,这么点微末的消息入耳,就够她辗转反侧了。
年二月的时候,她陪着温以泽去各大时装周转场看秀,那时候温以泽已经扶摇直上,景致在原来的团队基础上,又给他添了几个助理和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