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丫髻的小脑袋从门里探出来,一见来人便笑开了?,亲亲热热地和晏七郎打招呼。
晏七郎也?笑了?,摸摸阿织的头,人倒也?不进门,撩开袍子半蹲在门槛边上,和阿织互相说起话来。
应小满:“……”回去要揍小丫头屁股。
好在义?母很快听到响动,赶来把阿织的小脑袋按回去,客客气气和七郎寒暄几句,门关?上了?。
今天周家这趟搜查,搜走不少证物,但最要紧的物件似乎没有寻到。
几名官员前?后骑马,众人簇拥着晏七郎从巷子西侧口?离去,几名官差挪开拒马木叉子,巷口?等候多?时的邻居们?纷纷回家。
长街刮来的热风隐约传来几句官员交谈。
应小满蹲在爬满藤蔓的长巷院墙边角处,对话内容听不清楚,晏七郎泠泠如清泉的嗓音倒容易辨识,依稀随风传来几个断续的字词:
“从前?认识的小丫头……”“打个招呼……”“案子不相干……”
攥着药包的手掌心汗津津的。
就隔这么远,只听得?见声音,听不全说话内容才好。
这么远远地听风里传来的七郎的声音,心头到底还是生出几分欢喜。
*
“刚才七郎来了?!”
才进家门,阿织自己倒迎出来喊一句,带几分邀功的得?意劲儿。“阿姐,我喊他七郎,没喊七哥!”
应小满到底没舍得?打小丫头屁股,弹了?脑门一下,“不管七哥还是七郎,总之不许再给他开门了?。”
阿织一脸懵地捂着额头,“可是七郎问你呀。”
“他问我什么?”
应小满往自己屋里走,“反正我多?半都不在家。你直接应他不在。”
“七郎问你昨天回来伤心不伤心,哭了?没有。我说你没哭,只生气。七郎说生气比哭好。”
“……哦。”
一直到坐在自己床上,应小满还在反复回想着那句:“生气比哭好”。
这天晚上,天色擦黑,药膳方子熬好,服侍着老娘吃药躺下不久,门外再次敲响几声。
阿织飞奔着出去。
站在院门后头时突然揉了?下脑门,吃一堑长一智,小丫头这回不开了?,隔门大喊,“阿姐说她不在!”
才躺下的义?母呛到了?,断断续续地咳嗽着说,“幺儿怎么也?是个憨的,愁人呐……”
应小满气得?把窗户大开,“阿织回来!”
门外有人轻轻笑了?声。
声响并不大,夹杂在盛夏此起彼伏的蝉鸣声里,很容易被忽略过去。但不知为什么,应小满的耳朵里仿佛自动筛除了?树上呱噪蝉鸣,却极敏锐地捕捉到了?门外声响。
门外站着的是七郎。
刹那间?,她脑海里想起的,居然又是那句“生气比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