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当双方难分难解之时,已被吓破了胆的周朝皇帝柴崇却主动议和,不但面北称臣,称金国皇帝为叔、称齐国皇帝为兄,还割了淮水北的唐、邓、蔡、颍四州与齐国,划淮水为界。
淮水北为齐,淮水南为周。
桐山县紧邻淮水,栖凤岭距两国边境仅二十里。
整日里笑眯眯的杨震说起这些时,嘴角依旧挂着一抹讥讽笑容。
一个多时辰后,几人抵达桐山县县城。
桐山县的城墙既谈不上巍峨,也谈不上壮观,城门又低矮又狭窄,门洞外站了三五名松垮的汉人军士。
进了城内,却见幡旗林立,行人川流,竟是个繁华之处。
“前些年战乱不休,乡下的财主、乡绅都搬进了城内。现下城内少说有千五百户人家。”杨震这般解释了,又小声道:“且桐山县城是周、齐两国走私商队接头交易的地方,自然热闹许多。”
“你知道的还挺多。”陈初道。
杨大郎呵呵一笑。
随后,一行人去了牛马市,把带来的皮子和野味卖了。
“粮价又涨了,米一石千二百钱、麦一石千四百钱。”同行的吴奎从粮店中询价后,对杨震道。
“娘那jio,一到春荒,这些黑心粮商便胡乱涨价!”杨震骂了一句,蹲在粮店门口把钱数了。
卖皮子和野味一共得了七千多钱。
这些钱去年秋时能购粮九百多斤,现在却只能换六百斤,逃户村八户人家加上陈初一家,共老少四十余口。
即便和着野菜煮粥,每人每日至少也需三两口粮果腹。
春荒最难捱的两个月里,八百斤粮是底线。
“奎哥儿、彭二哥,今次咱们也别给家人扯布做衣裳了,这些钱全换口粮,先顾着肚子。”
杨震想了想,做下了安排。
吴奎和彭二虽小有失望,但都点头答应下来。杨大郎说的对,裹肚要紧。
陈初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早已发现逃户村某些不寻常之处。
比如村里有一瘸腿许老汉,带着十二岁的孙儿。
家里只这一老一少,完全没有生产能力。
但陈初不止一次看到,村民们你家半升、他家三合的给许老汉送粮。
包括陈初和猫儿,若不是众人接济,早在数日前就饿肚子了。
世人常讲的‘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大概就是这么体现的。
“城里可有当铺?”陈初忽地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