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河东,大量兵马调往关中讨贼,也没有河南、河北诸道兵过来帮忙,兵力确实薄弱,内部互不统属,估计府库也不丰,这仗不好打啊。
“李克用短时间内来不了关中,那么还有哪道兵马可以过来?”邵树德将军报翻来覆去看了一遍,没发现有几个将帅愿意亲率大军入援关中,难不成是手握八万雄兵的淮南高公?
没有援兵,那这仗还怎么打?黄巢岂不是还要继续在长安待着不走?罢了,爱咋咋地,铁林军打到现在,已经对得起朝廷了。北面游奕使张言的大军几乎被他打得全军覆没,新来的李详也被毙伤俘六七千人,以至于连夜率部遁逃,至今屯于渭桥仓,不敢北望。
不过邵树德也不想过分刺激人家。万一黄巢真急了,派尚让、孟楷等人引军五万北上,他也只有撤退一途。不过黄巢这厮似乎非常缺乏安全感,身边的兵力从来没有低于过五万,能用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兵马,加起来不超过十万。五万屯西侧,两万屯城东,一万监视南边,能用于北面的至多两万人。
两万巢军,问问他们敢北上么?铁林军大旗一竖,张言、李详之辈尽皆束手,朱温也不想来死磕触霉头。还有谁?
……
整个九月很快就过去了,处于夏绥军控制下的京兆府北部诸县在收获完粮食后,又开始了秋播工作。
这些人是幸运的,除了一开始被巢军劫掠了一番外,整体受损较轻,农业生产秩序大体上没有遭到破坏。
当然生活水平的下降是不可避免的。北面行营有一万七千余大军,军粮、赏赐都需要他们来提供,甚至还经常被征发壮丁帮着运输粮草、军资。但说真的,和长安附近那些州县的百姓相比,同官、美原、奉先、富平、华原、三原、下邽(属华州)、白水(属同州)八县该知足了。
与丰收的喜悦相比,西边凤翔府一带发生的驱帅事件则让人大为沮丧。
郑畋郑相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决定削减给众军的赏赐额度,军中怨言四起。凤翔镇行军司马李昌言煽动军士,从前线撤回。时城中有数千新到蜀兵,李昌言亦率万人至城外,郑畋不忍见到朝廷军队互相残杀,于是将兵权交给李昌言,直接走人了。
郑畋一走,前线顿时大哗。屯于鄠(hù)县的王处存、屯于盩厔(zhōuzhì)的程宗楚、屯于兴平的李鋋、屯于奉天的朱玫、屯于武功的巩咸,诸军总计三万余人,人心浮动,无意再战。更南边兴元府的万余蜀军更是直接退回去了,毕竟郑都统都走了,如今也不知道该听谁的,反正李昌言没资格领导众人。
诸葛爽得知消息后也有些恼火。本来打得挺好,西面诸军逼近长安,步步为营,深沟高垒,牢牢控制了兴平、醴泉、奉天、好畤等九县,让长安贼众少了很大一块钱粮来源,结果李昌言擅自从前线带兵回凤翔府闹事,逼走郑都统,不说前功尽弃吧,反正也挺打击大伙积极性的。
东面的王重荣在昭义军败走、鄜坊李孝昌跑路后,也弃了同州城,退守韩城、河西这两个外围堡垒。伪齐同华节度使朱温派兵接收,但他手下兵马也只有万余人,即便李详可以就近支援,也不超过三万,手里更是只有同华五县(应有八县),地少民寡,财力不足,如何进攻河中?
王重荣,反应过度了!三万大军死守,等人家朱温一万多人马进攻,还要脸不?
十月初三,诸葛爽决定调整部署。北面行营主力大踏步北撤,夏绥衙军左厢兵马使周融率部移屯下邽,右厢兵马使令狐敬移屯奉先。这六千人,算是防着朱温渡过洛水向西抄掠,同时也堵着李详北上抄掠的路,京兆府北部八县四十余万百姓,现在就是夏绥军的衣食父母,宝贝着呢。
诸葛爽自将三千余人回富平,同时给邵树德传令:高陵县能守则守,不能守就退到三原。老人家现在确实很不爽,每次进围长安,到了关键时刻,刚看到点希望,就总出各种幺蛾子。上次是诸军争入长安,这次是前线大将跑回去逼宫。
这长安,还怎么收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