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为了答谢他这个苦力,叶晚意有时候会请他吃早饭。虽然说是她请客,但是后来几乎都是沈星河付的钱,她甚至一次买单的机会都抢不到,AA制也不行。
叶晚意那时候家里面穷,父亲去世,叶母又遭遇国企下岗,只能到处打零工供娘俩生活。她确实没有那个条件每天早上花式买各种早点和下馆子。
沈星河为了照顾她的自尊心,也为了给她解馋,会把钱提前放在各种早餐店老板那边然后吃饭的时候直接记账,以至于,后来,都能直接刷脸,老板无论是看到他还是她,都不会张口先要钱,现在回想起来,在那个没有会员制度,也没有刷脸支付和亲密付的年代,沈星河已经提前掌握了这些精髓。
君子不受嗟来之食。叶晚意当时觉得老花别人的钱,这个行为很不好,想了各种办法明着暗着拒绝,比如说自己吃过了,或者就不动筷子看着沈星河一个人吃饭。
最终都是敌不过沈星河的各种套路。
他有时候会佯装发脾气要倒掉,嘴里还念着浪费粮食天打雷劈,有时候会采取苦肉计,自己也饿着,体育课还假装饿晕昏倒……
最后反正就是耍无赖的一句话:我沈星河吃饭得有人陪着,这是童年缺失造成的性格缺陷。我留守儿童我难受。你得惯着。
……
两碗猪油葱拌面,两个荷包煎蛋,两碗腰花汤,紧接着叶晚意又买了两个热乎的鸡蛋饼。
叶晚意把筷子和勺子递给沈星河,“虽然物价飞涨,饼从当年的一块五毛涨到现在的七块钱,但是现在我还是请得起你的。。。
起你的,也算尽了地主之谊了。”
沈星河接过餐具,笑得无邪,看向对方:“只有地主之谊?你好像欠我很多顿饭钱,想一顿打发?”
“不是还要当两天的免费向导。”
“物价可涨了不少呢,那会儿钱很值钱的。”
“那你说要怎么还?”话刚出口,叶晚意有些后悔,因为她觉得他们现在特别像年轻的情侣,而她,这句话的语气中竟然也无意中带了点娇嗔和撒娇的意味。
沈星河闻言,看了叶晚意好几眼,最终还是笑笑没答话,他拿筷子迅速又熟练地搅拌着碗里刚出锅的面条,固体的荤油被热度融化,白色的面条融入葱蒜和酱料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干拌面,要好吃,就是得拌得快。还要特别用力地顺时针拌十圈,再逆时针拌十圈,不能乱拌。是吧?”沈星河将拌好的那碗自然地和叶晚意那一碗对调。
“也不用那么讲究……”叶晚意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么清楚,这么多年还能把她的话重复出来,拌几圈纯属当时她胡诌的,因为他当时很不屑地说这个跟老北京炸酱面本质没什么区别,所以她特别认真且夸大地介绍了这道本土早点。
“就是这腰花汤的份量好像不如当年足……”沈星河尝了一口,做出评价,“鲜味很好,腰子很嫩,也不腥。”
“这不是物价贵了嘛,用料肯定得省着点。老板从流动摊位换到了这固定铺面,听说还在Y市买了三套房。”
“很厉害了,不过也是辛苦钱。”
“谁不辛苦呢,像我们这种996社畜,卖命也挣不了一套房的钱。”叶晚意感慨道,“以前上学的时候,真的以为自己靠读书可以改变世界,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现在想来,不知道是低估了世界,还是高估了自己。”
沈星河缓缓开口问道:“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