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秋望着窗外正午明晃晃的阳光,心中的影子却俗不可耐地从六岁的宁月初,投射在他偶遇的严宁身上。
她们说不上来哪里像,宁月初像是在掌心捧大的公主,而严宁像是雪夜里野蛮生长的冰花。
沈长秋自嘲摇头,是他不对,不该将过去的情感转嫁到别人身上,这或许是一种对他人身份的侮辱?
尽管这只是一份纯真的友谊。
而她不是她这件事,真的挺好的,起码,她没有在童年时受到如此绝望的伤痛。
可沈长秋才目送严宁离开,此时此刻却又异常地想她。
昨夜的相伴,像清幽的昙花以“家”的名义,猝不及防地盛开,成年的沈长秋时隔十八年重新体会了家的感受。
浴室里有人在洗澡,房间里有不属于自己的衣服,他在煮泡面,他知道有人在茶几前等他,一切恬静而平淡,自然又放松。
他想靠近她,必须做得更多,变得更好。
沈长秋目光从窗外收回,他深呼了一口气,开始面对现实。
简单的打扫房间后,沈长秋在小区楼下银行取出了卡里仅剩的元,他带着两部手机去了电子批发城。
经过四家维修店的垂询,又经过多次讨价还价,他以元的价格将两部落水的手机托付维修,老板跟他约定在五天后取回。
但老板说沈长秋那部旧手机,修好的概率不大,不过老板也说了,不能修就不算钱,因为他那部才算元。
接着,沈长秋怀揣仅剩的元,边坐公交车边背单词晃回了住处,他没有进小区,而是去了附近一家连锁便利店。
很巧,店长就在店里,白班不需要兼职了,他以元每小时的价格,从现在开始在这家便利店上夜班。
时间是晚上九点半至早上七点半,一共个小时,优势在于半个月结一次工资,沈长秋打算先挨过这个月,生活费稳定一些再去找合适的长期兼职。
一回出租屋他倒头就睡,晚上八点半他准时醒来,将头发在脑袋后面扎起小尾巴,拿着政治的《精讲精练》出了门。
这家便利店较为偏僻,过了点就没什么顾客了,沈长秋穿着别人换下来的工装,按照以往大学兼职的经验整理完货架后,给自己打了杯浓缩咖啡,开始在前台复习做题,他看得很专心,但一旦有脚步声靠近,他总能第一时间察觉。
待到日出,他坚持忙完点半的早高峰,换班的人一来,他拿着免费的包子和豆浆回到住所,简单洗漱后,一直睡到下午三点多。
重新开始熬夜,确实很不适应,沈长秋敲着发痛的脑袋想。
如此反复,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一早,他如往常般回屋睡觉,不知过了多久,沉闷的敲门声钻进房内,他疲惫的身体一次次缩进被子里隔绝声音,焦灼的内心却在试图挣扎,心跳得快要蹦出胸口。
“沈长秋?”一个模糊的男声再度喊他。
沈长秋睁开发酸的眼,扶着昏涨的头挪下床,人像鬼一般跌跌撞撞飘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