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色已浓,思恩实在撑不住,贺礼却还在陆续到来。一个个箱子抬进王府,再经过小门抬进康王府。思恩终于有点明白,王妃金奢狸为何如此热心这门婚事。礼单还在送上来,他让洪明来应付。年纪确实大了,即便有心也已无力。
洪明迎礼,有几家皇室派来的人,竟然还是相识。就有人打听:“凉王是否要回圣京。”
洪明说:“这是当然,婚事之后,王爷自然要回京谢恩的。”
“不是这个意思,是回京居住。”
“这么可能。”洪明说:“朝廷法度,封王不得擅离封地,更何况是要回京。”
那人说:“我也是偶尔听到,说是洪氏在有人在京寻房舍,瞎想而已。”
洪明笑笑,心里却不平静。洪氏在凉州生活如意,族人之中谁还会想着回京呢。看不远处洪明,洪英等人也在帮忙迎客,和来人说说笑笑,好像他们认识的人躲过他。
花惜轻声轻脚的关上门,寻了条小路走去小楼。这些日子里她对王府的熟悉远超过萧离,何处花园,何处水榭,何处是假山都清楚的很。小楼孤独的建在花园中,和其它房舍都不相连。让她颇为惊讶的是,这小楼竟也不是金奢狸的住所。
一对夫妻,分开而居,倒也不怎么奇怪。年纪大些的,多半都嫌对方。可萧离和金奢狸两人都很年轻,男的血气方刚,女的不但貌美身材好,还充满着野性。这无疑是男人最喜欢的,因为男人大多数都有着犯贱的征服欲。
明天就是成亲的日子,她心里乱乱的,想要找个让人说话,她想到的只有萧离。在她看来,萧离不是个即将成为丈夫男人,而是一个朋友。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穿上嫁衣,嫁给一个男人。因为在以前的人生中,她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小楼里灯影绰绰,也不知萧离和红泥在里面干什么。白天的事让他大开眼界,这样的情况他也只在春风楼里偶尔见过。也许吧,萧离骨子里和那些男人一样,毕竟他是凉王。他知道,世间最淫乱的莫过于皇室了。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把她吓了一跳。她好歹是未过门的侧妃,敢这样拍她肩膀的,怕只有金奢狸一个人。回头一看,却是个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黑衣人,下意识就要叫出出来,随之便忍住。她是个聪明且有经验的女人,知道有些时候,女人即便叫破了喉咙也没有用。
黑衣人看着她,夜色下眼神明亮,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眸子。
是个女人。花惜心道。
你不得不信,许多时候,女人对女人的感觉,就像瞎子算命一样的准。
花惜很清楚的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只是这身打扮,在这样的夜色下,难免让人害怕。
“你真的很美。”黑衣人说。
花惜不由得惊讶,低声说:“南风?”
你不得不信,许多时候,女人的记忆是很强的。她一下就听出了这个声音。
南风说:“明天就要成亲了,你该叫我姐姐。”
在这句话里,花惜听出了淡淡的哀伤。她忽然想到:如果萧离真的是凉王,那他和花惜就不是亲姐弟。
你不得不信,女人有时候的想法,远超出男人可以理解的程度。
“不是你想的那样。”花惜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嗯,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总之,我没想嫁给他,他也没想娶我。”
南风莫名其妙,问:“你在说什么?”
花惜把她拉到一边,看看四周无人,便将这几日发生的事简单说了。如何与萧离相遇,如何被小康王金遗困在康王府,萧离如何救了自己,金奢狸如何逼自己非要嫁给她。
南风皱眉,事情听起来荒唐而古怪。依着花惜所说,这一切非她所愿,实是金奢狸逼迫。
她对花惜说:“我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