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军这个怂狗只是躲在暗处,一次又一次的偷着杀他。
搞堆!
他们一家老早就知道一切,可是没人告诉他,他们由着他演,由着他自己可悲可笑的异想天开。他在他们眼里是什么?是跳梁小丑,是个笑柄,是头养在圈里待宰的猪,一日日的吃喝供着,就为了最后捅进去的那一刀。
都他妈是逢场作戏,所有的美好与善意,不过是陷阱上面的饵,等他的,是深渊底下的刀尖。
所有的好,都是给倪向东的,只有那个死,是留给他徐庆利的。
发你狗瘟!
徐庆利一脚踢翻了垃圾桶,又将本子砸向远处。
他终于知晓了答案,可这份血淋淋的算计与残忍,又是他无法承受的重担。胸腔剧烈起伏,翻腾的情绪在体内膨胀炸裂,他又哭又笑,扶着电线杆不住地呕,惨烈的嘶吼被夜风割裂成碎片。
原来“心碎”二字不是形容,原来人在悲愤交加时,心脏是真的承受着万段之痛。
怨毒满溢,愤恨烧灼,他双眼赤红,牙齿咬得咯咯响,狠撞向电线杆。
咚,咚,咚。
血顺着额角留下,酸胀难忍,这份疼痛让他想起那个黎明,想起自己是以什么为代价,重回了人间。
徐庆利死了,死了两次。
一次是在南国闷热的月夜,死于烈焰。
一次是在北方凛冽的寒冬,死于人心。
是的,徐庆利死了,活下来的那人,名叫倪向东。
世人口中无恶不作的倪向东。
他深吸口气,将脸上的泪与血胡乱抹匀。
命运的刀,并不会放过赤手空拳的人,能救命的,也绝不是泪水与哀求。
事到如今,屠夫与猪羊,他总得选一样去扮演。要么杀,要么被杀,压根就没有第三种选择。仁慈与软弱是留给徐庆利的,而他倪向东,秉承的是睚眦必报,是血债血偿。
忽地生出一个念头,自己先狰狞着脸,嗤嗤笑起来。
闯进最近的小卖部,要了三样东西,一瓶酒,一包烟,一把刀。
他灌着白酒,大摇大摆地站在路灯底下,手里捧着残缺的笔记本。
如今他已不怕暴露,他想到一个完全之策,足以全身而退,毕竟会算计的,可不止曹小军夫妻两人。
他喷着酒气,翻回其中的某一页,上面圈着几处曹小军可能的藏身区域。
没关系,他有大把的时间,夜才刚刚开始,容得他慢慢的找。
他了解曹小军,就像曹小军了解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