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吐出一口烟雾,抬起了眼皮。
不过他看的不是萧喻,而是白依依。
此时的她被帽子和围巾包围着,只露出三分之二的脸,就像还待在竹蒸笼里的水晶虾饺一样白里透红。
突然与他目光相接,她不禁愣了一下,对他看她的眼神感到疑惑。
他看她就像看一个久未相见的熟人一样,刚刚的痞气和傲慢全然消失,只是耐心又略带趣味地等待她的反应。
她有点惊讶,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看她。然而,多看他几眼后,他的确给她带来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特别是他把烟放到嘴里吸一口又吐出来的样子,真的是越看就越像谁。
就在萧喻压着闷气准备拉她走时,她突然想起来了:“是你!”
他笑了。因为抽烟,他的牙齿并不洁白,但他的笑很好看,有种在荒原上铲平一切荆棘的力度。
“终于想起我了?我还以为我都白忙活了。”他拿下香烟说,“后面怎么不见你了,你不需要鹊桥了?”
不好了,他提到鹊桥了,在萧喻面前提到鹊桥了!
白依依感到一道凛冽的寒气从身边的人身上发出来,本来轻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也在用力抓着她。
她避开萧喻那利剑一般的目光,红着脸低头不说话。
那个男人见她变得这样尴尬不安,便转移了话题:“刚才看了什么画展?”
“江翳的。”她说。
“画得很糟糕对吧?”他一脸不屑地说。
“他画得很好。”她说出相反的意见。
“很好?我看他下笔不成章法,肆意放大情绪,故意挑一些刁钻的角度,画出自欺欺人的作品,企图蒙骗市场,简直狂妄自大,自以为境界很高。”他冷笑道。
“也许有点狂吧,可画里释放出的情感很真实,能让人躁动,也能让人安静。”她回想着看作品时的感觉,评价道。
他听了,看着她的目光微微闪动,一时忘记了手上的烟,被掉下的烟灰弄脏了裤子。
“谢谢。”他的嘴角牵动一丝微笑。
“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她说谢谢。
“你没有看江翳的简介?”
“看了。”
“那你还认不出我?”
“啊?”白依依马上拿出画展上的宣传单,来回仔细对比简介上留胡子的人,和眼前这个下巴干干净净的人。
江翳站起来,拍了拍腿上的烟灰,摸着下巴戏谑道:“原来男人留了胡子就像整了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