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心狠手辣的男子,能当个艳字,可见其颜色。
韩临渊几个思索间,已经踩着矮凳下了马车,与小吏一同走向南典府司。
时年雪厚,白白软软的雪覆了南典府司的檐牙,乌色的大门向外敞着,门口站着腰佩绣春刀、身穿湛蓝色飞鱼服的锦衣校尉。
飞鱼服上银丝闪动,在这凛凛冬日间散发着几丝寒意。
有校尉远远瞧见了他们,便上来问话,小吏与对方交谈间,韩临渊立在一旁等候。
南典府司这样的地方,想要进去,少不了盘问排查,候着便是。
就在这片刻间,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南典府司门口站着的人皆转而望去,便见一位韩府私兵下马而来,一路奔过来。
瞧着那私兵急躁的模样,像是韩府生了事。
韩临渊想起萧言暮,心口一沉,快步走上前去。
私兵距韩临渊三步远便站住,低头行礼,韩临渊低声问发生了什么事,私兵一五一十的讲了。
韩临渊听到“和离”二字的时候,只觉得当头被人敲了一棒,什么南典府司,什么沈溯,他什么都忘了,直接抢过私兵的马飞身而上,纵马奔向内京。
他不能和言暮和离,他不能和言暮分开!
——
“韩大人!”韩临渊骑马离开时,小吏被震在原地,不敢置信的对着韩临渊的背影高喊:“您去哪儿啊!”
公务在即,韩大人怎么丢下所有摊子跑了啊?
只剩下他一个小吏,他什么案子都不知道,拿什么跟人家南典府司的人谈啊?
小吏一时手忙脚乱,却又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与着南典府司的校尉面面相觑,最后才道:“劳您等等,我们,我们大人突然有急事,不如,我们改日再议?”
南典府司的校尉微微眯了眯眼,掂量了下后,与小吏道:“我们大人已经腾出了空来接见韩大人了,韩大人临时离开,我这头得先去通报一声,故而也劳您等等”。
说话间,刑部的小吏赶忙应“是”,校尉则转身进了南典府司。
南典府司极大,外面瞧着不显厉害,这司内却别有一番乾坤,廊檐衙下有锦衣校尉十二时辰来回巡逻,各个都是腰背笔直的精壮男子。
南典府司内有一座大殿,地上地下机关联通,号情报枢,整个大奉的情报都汇聚在此,大到边关战事,小到街头流言,南典府司都会去搜集,然后分类归理。
大奉文武百官各种辛密事,南典府司皆有记载一二。
因此,文武百官畏锦衣卫如虎也。
校尉自门外而进,入了大殿后,先在殿内行过回廊、又入机关面墙,最后入了一间办公衙房。
衙房如书房般摆设,其内烧着地龙,一入房中,滚滚热气扑面而来,衙房极大,摆满十排书架,架上则堆积各种案件卷宗,屋内明亮,靠窗处摆着一张大书案。
南典府司沈千户此刻正在案后端坐,听见敲门的动静,缓缓抬起眼眸来,道了一声“进”。
门外校尉推门而入,复而进屋、关门,行至书案前低头行武夫抱拳礼,道:“属下见过大人,有要事禀报。”
说话间,校尉抬头偷偷扫了一眼。
坐在案后的男人身高九尺,神色冷淡,身披麒麟甲,前缀百宝镜,身穿玄色飞鱼服,黑绸银丝,阳光一洒熠熠生辉,肩披同色大氅,手中拿着一份卷宗,正在垂眸而看。
正是本该接见韩临渊的南典府司千户,沈溯,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