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心惊到了极致。
她看着利落转身的这个孙子,凉意一点点地从心口蔓延开。
“老夫人,老夫人您可还好?”
傅嬷嬷从外头快步进来,一边让人收拾着地上的碎渣,一边扶着人进了里屋。
“他母亲的事,晏舟怕是心里早已有了数。”
许久,老夫人才开了口,那声音里夹杂着叹息,低沉到快要压得人喘不过气。
傅嬷嬷亦是愣了愣,思忖片刻道:“老夫人您的意思。。。。。。可若世子知晓,按世子的心性,如何会忍这么多年?”
“许是没寻到证据,许是因着血缘,也许是。。。。。。”
老夫人眉心突然皱了皱,随即又叹了口气:“罢了,他不提,我自是只当不知晓此事,何况眼下比起那些旧事,更应该考虑的还是眼下的事。”
“老夫人说的是。”
傅嬷嬷替人散着发髻,劝慰道:“其实老奴觉得,老夫人大可不必因着宋锦茵,和世子起冲突,待往后世子妃进府,自是有人去拿捏,到时候后宅的那些手段,还怕收拾不了一个小丫头?”
“何况世子若是真在意锦茵丫头,又如何会一直不愿给她名分?说起来,今日这一怒,也不过是世子爷的性子,见不得旁人插手他的事罢了,真要说宠爱,老夫人您也是知晓的,又能有几分。”
老夫人看着铜镜,放下的长发里飘出了不少白发,她想起这一路走到如今,在她手上销声匿迹的妾室和婢女不在少数。
若不是她这个主母手段凌厉,当初老太爷的后院,又何止老三这一个庶出。
“那便再瞧瞧,左右晏舟最是厌恶宠妾灭妻之事,总不会做出比老大更过分的事。”
。。。。。。
夜色渐深,除了竹雅院里依旧有人进出,各房都关上了院门。
只是深夜的宁静并未维持太久,一道道凄厉的声响在国公府里回荡,落到四处时虽然已几不可闻,但到底还是让一些知晓此事的人毛骨悚然,惶惶不安。
裴晏舟像是披了一层罗刹皮囊,看着受刑的人奄奄一息,看着地上浸出血迹,他仍觉不够。
抬手间,王管家递来一张帕子,他接过,擦拭着碰过死人的指尖。
“剩下的拉去地牢,这地方的血迹不用管,等明日天亮,当着众人的面,再让人清理。”
“是,世子。”
鼻尖处是浓厚的血腥之气。
王管家神色冷肃,不过片刻便将人带了下去。
无人劝阻世子此刻所为。
大家都知道,世子这是要给府里的人一个警告,以往在府里头极少用刑,不是世子顾忌着国公府,而是他根本就没将这点子人放在眼里。
被拖下去的人连哀嚎都已经没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