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夜色渐浓,纵然昨晚因着顾青侯闹出不小的动静,娼馆的宴饮作乐依然是如常的。交杯换盏、嬉笑讨媚、歌舞奏乐…许许多多声音嘈杂,吵得我的脑仁都在发麻。
再不快点赶走顾青侯,何时会死在这娼馆里都不清楚。不只是他频繁出现找事,还要提防着京城随他而涌来的其他势力。
比如余淮生那般。
要杀掉一个被敌人宠幸的娼女立威,有的是手段,京城的人可以轻易脱罪,而死了的娼女,有人收尸才是最好的下场。
我跳了支舞下来,偷闲夹了块水果吃到嘴里,便见到一陌生公子坐在席间独自饮酒。
他一身绫罗绸缎,头上的冠上镶嵌着的各类价值不菲的碎玉宝石,满身珠光宝气。
这做派,在苏城是极少见的出挑。
我挑挑眉,提着小壶桃花酒走了过去。
「公子,」我轻碰了碰他胳膊肘,那人撑着头姿势都没变,「公子独自一人,可还得趣?」
奏乐的节奏缓和下来,那人上下看了看我,笑了:「有姑娘作陪,自然更好。」
见到他身边的位置空着,原本该陪他的姑娘也迟迟未回来,便撩起衣裙坐下。
我端起他的酒盏,里面的酒液已经饮下去大半,见那人只是笑着盯着自己看,便嘴唇覆着他方才饮酒的杯沿,将残留的酒水饮下。
而后提起自己带来的桃花酒,为他续上,复将酒盏推到他唇边。
「不喝酒了吗公子?这桃花酒是奴家亲自酿的,闻着香醇,公子何不多喝些高兴高兴。」
「多谢。」他说,刚想抬手接过酒盏。
我笑着摇了摇头,将杯沿抵在他唇上,暗示他直接就着我的手饮酒。
他挑挑眉,从善如流倾身过来,看起来一副风流十足的模样,可皮肤上由脸颊到耳根再到脖颈瞬间变红,也暴露了他不算多的享乐经验。
我四处观望无人向我俩的方向投来目光,便在桌下握住了他的手,男人愣着看看我的小动作,但很快了然明白我的意思。
我坐得更近了些,食指勾着男人的小指,很快转到了手心,握到一起的时候,那人仔细抚摸过我的每一根指尖。
虎口那处有一块昨日被顾青侯拖拽时,划伤的伤口,男人低声问:
「怎么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