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不情愿的。
——
隔天。
人报收发室。
收发室负责人老高头,正带着几个年轻人,忙着处理全国各地寄来的信件。
嚯嚯!
用翻斗车拉。
年轻小伙负责拉,年轻姑娘负责分类,重要信件单独理出来,老高头得亲自过目,以判定重要程度,要不要即刻送到相关科室,或相关领导手里。
什么是重要信件呢?
看信戳啊,或者寄送单位。
“高师傅,这里有封北大的信。”
老高头正忙着,北大的信嘛,常见,算不上很特殊,头也不回,问:“学生还是哪个部门寄送的,有署名嘛?”
“有。北大经济系,叫陈岱荪。”
整理信件的姑娘,并不知道这个人。
“叫啥?!”
老高头却猛一个激灵,干了这份工作,他对各行各业的大佬,如数家珍。
立马放下手头事,抢着脚跑过去,夺过信件。
定眼一瞅,确认无误。
遂招手唤来一个小伙子,郑重道:“加急!立马送到编辑部,交到总编手中!”
“是!”
五分钟后,这封信来到人报总编辑胡继伟的案头。
这位素以“胆大包天”著称,上半年顶着巨大压力,不顾其他人反对,坚决转载了《实践是效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老陈来信?”
胡继伟笑道:“破天荒啊,头一遭。”
他们算是同一时代的人,陈岱荪年长十来岁,有什么事一通电话显然更方便。
胡继伟搁置手头工作,还特意拿把剪刀,整齐裁开信封。
信件取出,当先飘到桌面的,却是一张小纸条。
陈岱荪亲笔,大致意思是说,这封信的内容并非源自于他,他只是代寄,但也没说明是谁。
“啥玩意儿,搞得神秘兮兮的。”
胡继伟饶有兴致摊开三页信纸,一看标题——
《论住房问题与自建房的合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