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目光落到这些年一直待在第一格的那个称呼时,宋朝欢还是本能地滞了滞。
不用点进去,就能看见她最后发的那条消息。
暗灰色的文字,淡得好像快消失,时间是三年前。
她说:外婆,我今天要结婚了哦。
宋朝欢发呆似的定了会儿,只觉得鼻腔里有些不受控的直冲眼底的异样。
她唇微翕动,垂手撇开眼。
正准备放下手机,把那家成衣店的订单收尾,电话就震动起来。
等看清屏幕上的来电人,宋朝欢微顿了瞬,又立马划开接听。
“沛容阿姨。”她温声道。
“没有多睡会儿吗?”沈沛容问她。
宋朝欢抿了抿嘴,没作声。
两边同时沉默了两秒,沈沛容好似知道她在嫌弃什么,有些好笑她的孩子气,轻笑了声。
宋朝欢微垂脸,很浅地弯了弯唇。
“晚上有空吗?”沈沛容问。
宋朝欢明白,宋运盛是搬她来做救兵了。
但沈沛容只说:“回来吃饭吧。”又说,“一个人回来也没关系。”
宋朝欢颤了下眼睫,片刻后,轻声道:“好。”
挂了电话,宋朝欢盯着被窗棂切割开,斜贴在案几上的日光。
厚重的色泽,仿佛不用做旧,就将她轻而易举地拉进了老时光。
她是初三暑假里来的北城。
离开生活了14年的南亭镇。
宋家派来接她的人说,当年她母亲年轻不知事,有了身孕还同她父亲置气,任性离开,杳无音讯。
他们也是找了十几年,才终于找到了她。
她不想走。
可那天,从小到大都没同她说过一句重话的外婆,让她不走便不要同她说话。往后都不要同她说话。
她那时候还不明白为什么,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听知了叫得比往年都大声些。
一整个下午,不晓得是汗湿了整个脸颊,还是别的什么。
她最终还是乖乖听了话。
因为,那是外婆啊。
她记得刚到宋家的那天,偌大的客厅里,站着一个年纪同她相仿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