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欢有些茫然,却也没多问。
汽车堵到后来,宋朝欢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竟又做了些杂乱无序的梦。
梦见她刚过完14岁生日,便被宋家人接走。可明明那年她是坐飞机来的北城,梦里却成了一路坐车。
南亭镇离北城好远。
远到她总也到不了,也回不去。
司机不停地开,不停地开,明明已经走了好几日,却永远是在安静到毫无人声的夜里。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周遭像集市般热闹。
她一个人蜷缩在后排,想再看看到底到了哪里,梦里的身体却像是有千斤重,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爬起来一点点。
等她看清窗外景象时,眼泪不受控地一下子涌出来。
是外婆背对着她,正在买路边的糖人画。她说她运气好,要给她们家朝朝转一个最大的图案。
宋朝欢想叫她,想叫她转身看看她。想叫她带她回家。
可是梦里的喉咙却像发不出任何声音,任凭她拼尽全力,也只能发出枯涩的晦暗单音。
车子重新动了起来,宋朝欢着急到心脏都缩紧,她不顾一切地抬手,终于拍响了窗户,却惊厥般猛然惊醒。
所有画面像视频转场的特效,瞬间收缩不见。
滞顿地缓了好一会儿,宋朝欢才明白那拍窗户的声音,是左侧一辆想加塞的车,在拼命地揿喇叭。
梦里心口的窒缩感仍在,宋朝欢靠进椅背里,阖上眼,很轻地,极长地呼了一口气。
脸颊上有些冰凉,她抬手,无声用手背掖住。
晏峋说,他好像从没见她哭过。
宋朝欢仔细回忆了一下,仿佛还真的是。
不知道该不该庆幸,每次她怯弱又无措到只能用哭来应对的时候,
恰好,都没有被晏峋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