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半晌,回答道,“我等不起。”
她等不起。
轻轻浅浅一句话,枉费了他大半年来所做的努力。
为了得到父亲的同意,听话的回来与早就闹掰的大哥重修于好;为了得到孙大人的赏识,离开了可以安稳享清闲的城主位置,到玦城来帮父亲操持政务;为了让别人看见他的才能,一向不喜官场之事的他放下成见,混入泥水的洪流;为了做出成绩得到孙父的认可,不喜尔虞我诈也不得不运用起权谋之术,离开那一方称作家的土地,四处游历,游说各国。
一切皆因她而起。
又因她一句话皆成空。
都成了白费光阴,虚度年华。
此种彼种,这般那般,千言万语,都敌不过一句,我等不起。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宁诸说。也许永远都不对他说,选择一直保密是最好的。但他迟早会知晓,知晓事情的原委始末。也许他反倒会怪我没有提早告诉他,瞒着他让他像个傻子一样。
我不敢想象他知道这一切时脸上的表情。
-
这一天下来,身心俱疲。
没有跟严大人,严公子道别,我自个儿驱车提前离开了长公主府。不想回尹辗的宅子,也不想到严大人家。唯一剩下的去处,就是尤家庄。
街上已经没有人了,每家都闭门闭户,互不干扰。我要是在街上喊一声有强盗,不知道有几家愿意开门出手相助,还是更紧了门户,插好插销,唯恐殃及自身。
不知不觉间到了尤家庄。一路走来除了廊上的长明灯和巡逻的人,基本上看不到一点光亮,也找不见一丝人情味。不禁感叹世态炎凉,人情淡薄。
在我暂时居住的院子前,远远看去竟然还未熄灯。
我翻下马车,看到有人坐在大门前的台阶上,披了薄薄一件外衫,搓着手取暖,不停地往手心里哈气。
傻丫头,这么晚了居然还在等我。
心下一暖,不自觉放轻了声音唤道,“仟儿。”
她听到我叫她,高兴地站起来,“哎呀你终于回来啦。”
我却是一愣。
她愉快地向我招手,“来来来,饿了吧?我给你煮了宵夜,快来尝尝。”
我站着没动,无语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又要干嘛?
“你站在外面不冷的啊,覃翡玉。”
-
颐殊
大清早的院子里传来阵阵中药的苦味。我刚好醒得早,随便披了件衣服,跻着鞋,打着哈欠踱到厨房,“仟儿怎么这么早就起来给我煮药啊……”
我的脚悬停在门槛上方,愣愣地看着厨房里的人,又默默退出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的关系,停留在不熟悉也不陌生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