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皮度强硬地搂过一个羞赧女子,他就喜欢看姑娘这样的反应,脸红得都不用擦胭脂。另外两个按照嬷嬷教导的一板一眼地倒酒,呈敬,他若不喝自己喝,辣到呛嗓子,掩嘴咳嗽,引得吴皮度哈哈大笑,提起酒壶往那姑娘嗓子眼里倒。
陈玞到他身后,选了个不挨边但不靠近的位置跽坐下,覃翡玉坐他右边两三人位置,她就在他左后方,离得越远越好。她脑子很混乱,正常思考被不安剥夺,情绪被心慌掩盖。
她不知为何睁眼就在醉美楼,不能理解有人把她卖到这儿什么意思。
更不知为何尹辗的人不在,又不明白怎么会在晚上的酒宴遇到覃翡玉。
她从前要去哪儿,尹辗的人都会事先告知她能不能去,以免她碰见不该碰见之人。
在醉美楼醒来也并不慌张,反正白鬼或是暗使里面跟着她的谁,很快就会救她出去。
被老鸨暴力拉扯的时候还有点懵,她是宫妃,这种对待——她都多久没被人打过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回队列里跪坐心里头愤恨想着,等我出去有你好看。
现在她是真的有点好看了。小脸煞白,吴皮度叫她两声才回过神来。
他把酒壶塞到她手里:“你就负责倒酒,”警告她,“洒一滴都给我舔掉,知道吗?”
陈玞点头,此后沉默不言,她一手提酒壶,一手攥成拳身前放着,眼睛瞥到客人杯子似乎是空了,上去倒酒碰倒酒盅,连连以袖擦案几道歉。
任谁都看得出她坐立不安,如坐针毡,心神不宁,恍恍惚惚。
吴皮度骂了一句“冒冒失失笨手笨脚”呵斥她回去坐着。陈玞也想他因她的“不懂规矩”让老鸨换个人过来,但吴皮度光骂不提滚蛋,她竟委屈地看了老鸨一眼。
白芜秀疑惑:你犯错你还有脸了,跟我这儿委屈?
老鸨下去前道:“这开苞是开苞另算的价钱,各位爷玩得不要太狠了,注意节制。”初夜可价值不菲,一般客人也不会点上三四个雏儿,最多带一个过夜。
吴皮度捏着怀中人的屁股,眼神在陈玞跟另一个雏伎间徘徊了几下,倾身问覃隐:“这两个选哪个,这个身材好,”他指陈玞,“这个长得不错。”指另一个。
他这么指了,覃隐目光自然要落到她身上,她还是不肯抬头,不敢有视线接触。
覃隐道:“看着伺候人的功夫都不怎么样,怎么要雏儿?”
吴皮度道:“喜欢干净的,跟你翡玉公子一样,”打个眼色,“参谋参谋?”
“那就身材好的吧。”
陈玞猝然抬起头,只一瞬又迅速撤开。
他没认出她?是认出了假装没认出还是根本没认出?
他亲手剥的陈玞的脸。可他剥过上万张人面,哪能每张都记得住。
他如果认出,怎会推她入狼口?可他若是认出就是报复她呢?
今天晚上到底是不是一个巧合?
假如他不认识,要接着演下去吗?
替他做出决定后,覃隐也点了一个新伎过来陪酒,吴皮度大手一挥捞过陈玞在腿上坐着,她始料未及惊叫了一声,慌乱中看向覃翡玉。如果他此时跟她对视,会察觉她眼里的怨怪。
覃隐淡然喝酒,不关注这边。吴皮度带着酒气的嘴喷在她颈边,胡茬不时扎到她,手掌按在她小腹上,她挣扎得红了眼,但也不可能开口求救。
在梦里是陪过酒,也装过伎子,甚至几次勾引到了床上,可那是在梦里,她知道自己有惊无险,无论如何还有退路。可现在,她好想质问他,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