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隐
沉寂中,先是第一个人站出来为他求情。
陆均道:“覃隐为先贤元逸先生惟一亲传弟子,若贸行处置,恐有失信于民,杀良妒害的恶名。给事中虽道德上有瑕疵,可却没有实际的罪名,此举不智啊。”
另又有一人说道:“尹辗在前方开疆拓土,他的胞弟若在后方出事,将不能安定人心。若给事中真有佞幸惑主之过,等以后再论不迟。”
尹辗手握兵权,覃隐可作人质,使他不敢有二心。
再有人出列,“数年前,家中老母曾得公子救过一命,于恩,求圣上赦免。”
他这样说,便有更多人动摇,或多或少些许交情,也没有大的利益冲突。
谌晗道:“可你们当中有人称他是佞臣,朕该如何是好?”
“这……”面面相觑。
有人鼓起勇气谏言:“爱臣太亲,必危其身;人臣太贵,必易其位。臣等是为陛下着想,害怕轻君。圣不明,君不清,那臣子说什么都没用,导臣诛,阿臣刑,尸臣绌,是否为佞,如何处置,陛下大可自裁。微臣忠心朗朗,请圣上明鉴!”
座下一片“请圣上明鉴”山呼海啸的声音。
谌晗令毒酒撤下,“今后不得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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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月之后,谌晗问他是否要随他去迎元逸夫人回玦。
覃隐那时正在审校门下省的奏疏,听到这话放下卷轴,装作想了一会儿,才应好。
夏蝉聒噪,只是两人都在马车里受不得蚊虫侵扰,谌晗令宫人将八鼎冰鉴掀开顶盖,清凉雾气充斥厢体,环绕周身。韦奕来复命时,一盘棋刚好杀完。
“臣棋艺不精,又输了。”覃隐道,“为何不召她入宫?”
夏季暑气重,人也惰性上升,谌晗慵然道:“等会儿就知道了。”
食指与中指间夹捻棋子,这天下的棋局尽在他手中。
“天下恟恟,朕一刻也不敢松懈。尹辗若借着这次平叛之机带兵攻入玦城,朕少不得拿你再作一次苦肉计。隐生,朕愿与卿效仿君臣至公,堪托死生。亡国之痛,朕不愿再尝。”
覃隐沉静地将棋子收回棋龛,“陛下为何假设他会反呢?”
“朕不敢假设他不反。”
珫华街上,百姓都争先恐后涌入街道,万人空巷,喧闹声,庆喊声,不绝于耳,夹杂着稚童银铃般的笑声追着马车奔跑,欢呼雀跃,沸反盈天,俨然如同过节那般。
突然人喧马嘶,马痛苦地嘶鸣,人群尖锐地叫喊,再是巨大的撞击落水声。
覃隐蓦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头,隔着马车壁什么也看不到。
他手指用力攥紧膝盖,莲云织锦绣纹被弄得起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