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明宗弟子不多却人才辈出,眼下问泽遗这天之骄子还迷途知返。天下第一宗的名头,恐怕是要坐稳喽。
他恨铁不成钢看了眼自己这天资平平的儿子,心中泛起惆怅来。
等到仪式结束,兰山远先行遣散其他宗内弟子,走到歪脖子枯杨树下。
问泽遗睁开眼,仰起头和他恰好四目相对。
没料到兰山远等他,问泽遗声音还带着倦懒鼻音:“师兄,我们走吗?”
他向来认不清七拐八拐的路,难为兰山远还愿意接人。
之前兰山远尽责等过炮灰好几次,结果好心根本换不来回应。
可他不会这么待兰山远。
兰山远的确是个好宗主、好师兄,他值得被仙门景仰,被师弟善待。
他值得在高位上风光飞升,从修真者变成名正言顺的仙人。
“走。”兰山远轻声道。
“回去请莳叶谷的药修给你诊脉。”
“都是老毛病,我看休息几日就好。”
问泽遗利落起身,被关节处穿来的阵痛惹得皱了皱眉,随后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总喊药修过来他们也心烦。”
两人只是说着稀松平常的话,可落到旁人眼里,意味却不太一样。
持明宗的修士们并没走光,剩下两三个躲在石头后边,偷摸着朝自家宗主的方向看。
为首的叫谢小凡,他眼睛眨都不眨:“问师叔和宗主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好了?”
“起开起开,我也要看。”
术修少女楚宁宁不住揉着被风沙迷住的眼睛,边推开两个剑修。
这可是新鲜事,等回门派,可得告诉师姐师妹们!
三人推推搡搡,一不留神,谢小凡摔在地上,差点成棵倒栽葱。
等到另两人手忙脚乱把他扒拉起来,再看过去,哪还有问泽遗和兰山远的踪影。
“嗳,怎么人走了!”
不止是他们,年纪小的修士们向来都更活泼,也更向往红尘。
在瞧见第三个提着红灯笼,面露的年轻兽修,问泽遗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师兄,西寰最近是有什么节日?”
修士们远离红尘太久,在仙山一待几十年,对眼下凡人时兴的节日不了解才是常态。
可兰山远博览群书,刚巧知道:“是燃月节。”
每到深秋,西寰泽土的百姓们总会在街上挂满红色的灯笼,头戴鬼面,欢庆三天三夜。
这是这片贫瘠土地最热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