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啊,或是轰轰烈烈,或是默默无闻。
陆怀享说得没错,陆怀意就是找陆怀铭告状去了。
陆怀铭可比不得陆怀熙他们在灵堂里只管跪着。他是挺忙的。一场丧事要守灵七日,这七日,族人和宾客的吃喝,以及丧事的大小事,都要安排得明明白白。
陆怀铭自小就跟在阿爹身边学着做这些事情,应付下来算是游刃有余。
他阿爹也挺奇怪,自己做了家主,但他的左右手,却并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中的一个。
陆怀铭自然揣度过他爹。他爹是举亲避嫌,还是怕叔父有样学样,将他给推下去?
这揣度,自然是在心中揣度,不曾表露出来。
陆怀铭是有几分像他阿娘罗氏的。
陆怀意找到陆怀铭时,陆怀铭正指挥族人将明天要做的菜给搬进来。一筐又一筐的大白菜,看得陆怀意食欲全无。
陆怀意等他忙完,坐下吃茶才靠过去:“怀铭哥。”
“阿意,你来作甚?”陆怀铭有些惊讶,“你为何不在灵堂守着?”这个时候,大家都在灵堂里窃窃私语,陆怀意若是走了,如何偷听他们说的话?
“怀铭哥,我是替你生气啊。”陆怀意忿忿不平道。
“有什么可生气的?”陆怀铭笑道,“历来身居高位者,总是饱受非议的。”
“怀铭哥,我真佩服你胸襟广阔。”陆怀意又趁机拍马屁。
陆怀铭听得真舒服:“那你因何生气?”
陆怀意便将方才的事情都学给陆怀铭听。
陆怀铭脸上仍旧笑意吟吟:“怀熙和怀亨不过是无心之言,我可是他们嫡亲的堂哥,他们不支持我,还能支持别人不成?”
“是啊,我就是这么说的。”陆怀意仍旧气鼓鼓的。
“好了,我都省得了,你快回去吧,叫人看到了不好。”陆怀铭又劝陆怀意,“待晚上他们散了,你再来寻我。”
陆怀意只得离去。
陆怀意一离开,陆怀铭便紧紧的捏紧了手中的茶盏。
陆怀熙!他就省得,陆怀熙是个不安分的!此前他朝阿爹建议,不都是为了引起阿爹的注意,让阿爹重视他吗?可惜阿爹瞧不上他!亏阿娘还劝自己和他走近些,他看陆怀熙就是狼子野心!
连着守了几日灵,天气又冷,肚中又无油,陆家人心都有些浮躁了。一些平时严格极了的规矩,也都松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