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坊静悄悄的,无数的纸张垂挂着,散发着新墨与陈墨的气味。
陆怀意熟门熟路的绕过铺子,走过甬道,进了后院。
后院里,陆山学正坐着吃酒。他的下酒菜十分简单,不过是一碟酱王瓜。
院子里全是酒味。
“怀意来了?”陆山学招呼陆怀意,“快来陪叔公吃酒。”
陆怀意笑了笑,四下望着:“迎安在何处?”
“连着几日没有客人,他日日都在屋里躺着呢。”陆山学说,“要我说,这做生意,可不就是一阵子淡,一阵子忙得不可开交。”
陆山学的性子一直都是不操心的,只要有酒吃便可以。
陆怀意笑了笑,没说什么,只轻轻的敲了敲陆迎安住的房间门扇:“迎安,迎安。”
屋中传来陆迎安懒洋洋的声音:“怀意来了,你且等等。”
陆怀意耐着性子等了须臾,门扇开了,陆迎安穿着极为轻薄的衣衫,头发松松的绾着,看起来十分的放荡不羁。
陆迎安表面上一向都是放荡不羁的。但只有陆怀意知道,陆迎安对陆家人的恨意,似滔天巨浪。
陆迎安的父母,便是生生被陆家的规矩给害死的。
可陆迎安又十分奇怪,愿意在背后替他出谋划策。
陆怀意当然知道,陆迎安是在利用他。
可他不也是在利用他?
“何事?”陆迎安慵懒道。
“我试图杀害陆怀熙,但计划失败了。”陆怀意急切地说,“还有,陆怀熙今日,提出了让整个陆家分户别住的计划,陆家族老们都同意了。”
陆迎安瞥着他:“你要杀陆怀熙,为何不与我说?”
“杀陆怀熙不是早就定好的计划吗?”陆怀意有些不解。
陆迎安道:“陆怀熙如今可不比以前,他风头正盛,死得太突然了,会有人细查的。再者,他的妻子虞氏,也不是个好惹的。你若是要动手,最好连虞氏一起解决。”
他话音刚落,忽然听得有人笑道:“谢谢迎安公子,这么看得起我。”
陆怀意脸色骤变,朝外头看去,只见陆怀熙与虞香珠正站在甬道口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