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本不该如此的。
她该是山川里最自由自在的风,广阔大海里无拘无束的鱼,这世道约束了她,甚至还想吞噬她。
能替姑娘,做些什么呢?
谢斐烤好了鱼,煮了野菜鱼汤,还揉了白面蒸上馒头,配上带上山的泡菜,晚膳不算粗陋。
饭后,等袁三冒雨出去刷锅了,谢斐随手往脸上一抹,才发现坑坑洼洼的。
她赶紧找来水盆,往荡漾的水波里一看,霎时发出一声大叫。
“啊——”
袁三听到动静,连锅都不要了,三步并作两步从雨幕里冲回来。
“姑娘?!”
屋里灯光下,谢斐抬起头,苦兮兮地指着自己的脸对他说,“大头,化啦……”
她为了掩盖真实容貌,十来岁就在捣鼓自己的脸。
袁三也想方设法给她弄来古书和素材,让她得以学会传说中的“易容术”。
虽不是多炉火纯青,可要给脸稍稍动手脚还是轻而易举的。
可今日淋了一场雨,又没及时修补,她脸上斑点早因暴雨冲刷而消融,猪皮冻溶解后像鼻涕一样淌下来,嘴唇也翘起几层“皮”,看着怪阴森恐怖的。
袁三憋着笑说,“既然都破了,不如一同撕了吧。”
谢斐哀嚎道:“这得费好大一番功夫呢!”
更何况,明天雨停后她要回庄里去,万一被人看见真实容貌,肯定完蛋。
袁三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单膝跪下,替她撩了下耳旁垂落的发。
“我送你回去,翻墙。”
谢斐叹道:“只能如此了。”
她这会没镜子没道具,想换脸也不成。
到夜间,雨势变大,隐隐能听到山洪从沟渠里咆哮而过。
谢斐在屋里睡,袁三披着蓑衣戴上斗笠,去附近瞧了状况。
回来后,他没进屋,只叩叩门,说道:“姑娘,安心睡,山洪淹不到这来。”
谢斐翻来覆去睡不着,对外面说,“我觉得太危险了,以后入夜你还是到庄里来,别呆在这。”
袁三笑了笑,解了蓑衣斗笠在门口坐下,才换过的衣裳又变得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