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知道,裴渊真正“想娶”的,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而非一个五品官家的庶女。
所以,她们便轻视谢斐,觉得这女人不过是运气好,得蒙天家偏爱,才鸠占鹊巢,夺到不属于她的位置。
既然她不是裴渊心中最佳人选,那想要将她从主母的位置上拖下来,简直是易如反掌。
就连香小娘,都是这么认为的。
裴渊很少对妾室们疾言厉色,也不会太苛待她们。
就像谢斐说的,女子生存不易,为妾的人生更是如履薄冰。
即便这些妾室们并非是他娶回来的,只要她们安分守己,他也可以养着她们,放任她们在后院里头安稳度日。
但倘若,一个两个都想挑拨生事,令谢斐为这些小事头疼,那他也不会容忍。
香小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头也不敢抬。
裴渊将书籍卷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手心,看似淡然自若,那声响却比闷雷更沉重,一下又一下敲击在香小娘心头。
“你很聪明,”裴渊慢条斯理道:“我对你印象不深,但你能在萧世蓉横行霸道的这些年伏低做小,可见懂得低调谨慎。”
他声线冰冷如霜雪,令香小娘脊背寒意顿生,原本充斥着算计谋划的脑子里,全然被冻结了一般,什么都无法思考。
她没有接触过真正的主君,哪怕幼年为奴为婢时,也算不得裴渊真正的贴身婢女。
她看得穿假裴渊,却不了解真正主君的性情如何。
妄图拿捏,却反被看穿,如湿漉漉的落水鸡仔一样,因三言两语而溃不成军。
下巴被裴渊捏住,强迫她抬起头来,恐惧的眼泪成串滴落。
裴渊很不懂怜香惜玉,手上力道极重,让香小娘感觉下巴都要被捏碎了一般,牙关因此而咯咯作响。
“我给你两条路,”裴渊幽若寒潭的眼眸凝视她,道:“要么,你如从前老老实实,别惹是生非,要么,离开侯府,我自会给你安排退路。”
香小娘脑子里快无法思考,只想快些从裴渊这里逃离,否则下一刻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因恐惧而浑身颤抖,嘴皮子哆嗦得厉害,模样可怜动人得很。
裴渊眼里一丝怜惜也无,只面无表情地给了最后通牒。
“但凡再想挑拨生事,乱葬岗,就是你最后的归宿。”
等谢斐忙完了外面的事,再想去找香小娘好好“聊聊”,却被告知,香小娘病了。
她到香小娘院子里一瞧,人果然发起高烧,胡言乱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