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张贤急忙道:“熊三娃,你要带就带一匹,我们马上走,不然真要出不去了。”
熊三娃这才破啼为笑,却将所有的马的缰绳都解了开,拉着这匹白马跟着张贤就走,而奇怪地是,这剩下的几匹马竟然也跟着白马之后,紧紧尾随。
“连长,我们骑马走吧,这样快!”陈大兴建议着。
张贤看看后面跟着的这几匹马,终于点了点头。
熊三娃将白马交给了张贤,这些马上的鞍辔都未解下,张贤跃身上马,他在军校中专门学过骑射,还担心陈大兴与熊三娃不会骑呢,哪料到两人早已飞身上了马,跟在他的后面驰骋了起来,到后来他才知道,这两个人都曾为人放过马。
三匹马后面还跟着四匹马如旋风一样赶上了先头的队伍,一排与二排顺利地攻破了敌人的防卫关卡,虽然又伤亡了几个人,但总算是突破了敌人的围困,赶到了沮河桥前。张贤看着身后的村庄着起了火来,想着敌人一定是攻进了那个空村,发现他们已经走脱,正气得哇哇直叫呢,当下不觉哑然失笑。他们跑过这座土桥,毫不犹豫地将之炸掉了。
在天亮之前,张贤带着他的一连已经走出了老远,也不知道此时到了哪里,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不小的错误,竟然忘记带地图了。
在敌占区里,不是迫不得已,张贤知道是不能用电台的,因为他知道鬼子的情报系统也十分厉害,只要他一用电台,可能就会暴露自己的位置,让敌人找到目标。当初方青就是用电台来吸引敌人的注意的,才把敌人的援军吸引到了师部。
总算找到了一片树林,张贤让大家进入林中暂作休息,然后再次把几个排长找到了一起,商量着下一步行动。白京生认为要给师部发报,让师部为他们作出指令,可是他还没有说完,就被张贤否决了。
还是尹剑提出了可行的主张:“如今我们也不知道身处何方,这里是敌占区,白天最好不要行动,到晚上大家再走。从当阳向东,一定是广阔的江汉平原,一无遮挡,敌人很快就可以发现我们。不如转向东北方向,过了汉水就是大洪山,在山区先找一个地方大家休养一下,养精畜锐之后再想办法回归部队。”
“好!”张贤点着头,他发现这个表哥的确有些过人之处,想得总是与他不谋而合。
“大洪山?”白京生却有些为难地道:“那边是新四军的地盘!”
“新四军总比日本鬼子好多了吧!”尹剑看着他,幽幽地道。
白京生再没有反对。
这片树林很大,生长在一条大河的河岸上,河边芦苇茂密,连接成片。这条河蜿蜒着从西北方向流向东南,也不知道流到哪里。张贤怀疑这条河就是汉水,只是没有向导,也不能去问。如果是汉水,那么过了河之后,他们也就应该安全了,可是这么宽的大河,又怎么能过去呢?而树林外,却是条宽阔的土道,虽不是柏油修筑,却也时不时能看到鬼子的军车颠簸而过。因为刚刚下过雨,土道上坑坑洼洼,到处积水,泥泞万分。
大家藏在树林深处,都知道已是险地,所以竟然比平时还守军纪,不敢有丝毫的说笑,就连吃饭与喝水,小解大解都是由排长安排,井井有条。张贤十分放心自己手下的兄弟们,相信这些他带出来的人不会暴露目标,而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却是熊三娃带来的这七匹马,生怕有一个会大声长嘶,让敌人发现。他让熊三娃把这几匹马放在了河边的林地里,让它们自由地吃草。直到担心了一天,张贤才发现,鬼子的马确实训练有素,不仅跑得快,而且和人一样得守纪律,从不嘶鸣,顶多是打一个嘟噜。
夜再一次悄悄降临,当张贤准备命令大家起程之时,却见到河岸之上奔来了一支队伍,竟然也和他们一样未点火把,这队伍也有百十号人,步伐齐整,沿着河向着西北方向跑了下去。而借着微弱的星光,张贤隐约看到这些人竟也是戴着国军一样的军帽,穿着国军一样的制服,绝非鬼子的装束,只是天黑,看不清军服的颜色。这敌后怎么还会有一支国军的部队呢?他为之一愣,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不等他开口,伏在他身边的尹剑肯定地道:“是新四军!”
“这些新四军要去什么地方?”他不由得自言自语地问着。
“不管他们了,我们怎么走?”尹剑问着。
张贤想了想,道:“跟着他们下去。”
“跟着他们?”尹剑愣了。
张贤点着头,道:“如今我们连个地图都没有,只好跟着他们走了,我想他们要么就是回驻地,要么就是有行动。他们要是回驻地的话,正好把我们带出鬼子的地盘;要是有行动的话,肯定是去伏击,新四军就是喜欢打伏击,我们也可以去捡个漏,补充一下物资。”
“嗯!”尹剑也赞同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