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这不怪你。”她尝试安慰他,“这是很正常的反应,每个人都有,你可能只是频繁了一点、敏感了一点,没关系的。”
她根本不明白。
越是这样善解人意的话,越清晰地警示着殷照,他正在往何种黑色的深渊下陷。
如果她真的知道了他心中所想,殷照摇头:“你不会原谅我的。”
“这有什么?你要相信我呀。”殷宁攥住他想逃脱的手,“你知道我是天底下最不会责怪你的人,对不对?”
在这之前,殷宁一直认为她与殷照算得上无话不谈,却没想到在她尚未注意的地方,两人仍产生了固执的隔阂。
她理解殷照想要隐瞒的心理,也怀揣着诚意,想和他再度交心。
“以前你什么话都跟我说的。”殷宁轻轻往前试探半步,“有什么问题,你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我们想办法去解决,我会帮你。”
“你帮我的方式就是再找医生开更多的药吗?”殷照的声音突然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冷然。
她说的那些话根本无法打动他,也不可能对他产生任何帮助。
殷宁什么都不知道,殷照更不敢将自己的真实心思透露一分一毫。
就当他正处在青春期的叛逆好了。
他死不松口,只想把这件事迅速地敷衍过去。
骤然出现的疏离感令殷宁惊讶又无措,她从未见殷照展现出这样的神态。明明她只是想帮他,却不知哪句话说得有问题,反而将他推得更远。
“我自己忍忍就好,你不要再关心这件事了。”
殷照自行得出结论,趁殷宁怔忪之际甩开她的手,进房间反锁。
关门的声音响亮又刺耳,殷宁不再追上,眼睁睁地看他用一扇门将他们隔绝。
她想不通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离心的,在这天之前似乎都很好。
是她太迟钝了吗?自诩与殷照亲密无间,其实对正在扩大的裂痕毫无察觉,还洋洋得意着。
殷照不肯说,殷宁止不住想。
她不该配那副中药,也许是她的自作主张让他觉得不受尊重,从而产生了抵抗心理。还是她明明答应与孟柏延分手,却忍不住又去找他,让殷照感觉被欺骗。
还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遇到棘手的问题?
殷宁滑进沙发,不断排除各种可能性,拿手机向班主任打去电话。
她才发现对于殷照的校园生活,她关心得太少了,高中三年只参加过一次家长会,剩下的情况不是刘姐转达就是他主动透露。养孩子与养公司不同,不是像个管理者一样定好大方向,定期检查进度就可以的。
他的社交,他的情绪,还有生活的细枝末节,她好像参与了,但都了解得不够深。就连那些朋友,除了吴远知道名字,其他人都只有外号。
这个时间点,班主任也有自己的生活,殷宁打了两次都没接。
她无助地捂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