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便飞快地转身离去,就像这头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一刻也不愿意停留。
徐静看着她逃跑的姿势,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她刚刚入职的时候。
她走路总是比别人大步一点,走路速度又快,走起来就像是一阵风。
有好几次,她在走廊里走过去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她。
一旁的老大连忙对着徐静解释:“刚出校园的孩子,都没怎么应酬过。再加上晚上要做演讲,肯定是紧张了。哈哈哈,徐总多包涵。“
徐静笑着转头和他说:“不要紧,可以理解的。“
轻轻敲打着裤缝的手指,和唇上不自觉的微笑,无一不透露着徐静此刻的愉悦的心情。
“我先带您到位置上入座。“老大弯着腰,将他引到了第一排中间的位置上落座。
晚宴终于开始,老大兼任主持人走上台前,欢迎大家入座。
宋歌坐在第三排最左边的位置,方便她到时上台讲演。
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望着前头在一群位高权重秃头白发男中间的鹤立鸡群的那人。
曾几何时,她常坐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脑袋出神。
他的后脑勺有两个旋,让他发顶上的头发特别容易翘起,所以他日常总喜欢戴着顶鸭舌帽,遮住不听话的头发。
经过两年的时光,宋歌本以为就算是他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也能目不斜视地路过他的身旁,就好像是陌生人一般。
可是,她错了。
就算到了今天,徐静还是能轻而易举地占据她全部心神。
一句话也不用说,仅是共处一室,都能让她方寸打乱。
她不明白,为什么三年后的现在,他们之间隔着比陌生人还要遥远的距离,为什么她的眼睛仍忍不住飘向他在的地方。
坐在他后方的秘书似乎手里拿着平板,跟他解释着之后的行程,似乎是在催促他离开。
徐静是个大忙人,一天晚上赶两三场应酬都是等闲事,更别说是参加一个慈善基金的年终晚会这种不重要的事。
可他还是不紧不慢地侧过头,吩咐了秘书几句后,又把头转了回去。一点起身离开的迹象都没有。
快走吧,快走吧,宋歌在嘴里默念着。她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的矿泉水瓶,紧张的情绪也溢了出来。
她做不到毫不在意地将他视为一个人群中面目模糊的观众。
是他教会她如何在一分钟内做好一个开场白,是他教会他如何做一个简洁有力的ppt,是他教会她如何做一个符合行业规范报表。字体字号数据来源,就连订书针的位置都一一要求。
社工委领导讲话完了,宋歌点了点手机屏幕,看了一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又过去二十分钟,基金会理事长的年度总结也讲完了。
宋歌低着头,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随着时间的临近,周边的空气一寸寸地凝结在一起,让她紧张到无法呼吸。
宋歌像是再也忍受不了和他共处一个地方了,她突然站起了身,跟身旁的同事说了一句,便跑出了宴会厅。
洗手间里,宋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先是朝脸上泼了几捧水,又用一旁的餐巾纸把脸上的水珠一一擦干。
多希望脑海中纷繁复杂地念头也能像这水珠一般,被轻易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