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梦中的态度截然不同。
眼中没有戏谑,言语也皆是关切。
他又看了眼蒲栖明。
后者根本没有任何化出妖形的迹象。
此前他也从没听说过蒲栖明是妖的事。
果真是梦?
可又如何会凭空做出一场梦来。
“无事。”他淡声回应,“不过煞气搅扰,待除净便好。”
桑褚玉颔首道:“若有不适,定要说出来。”
这回仍是她和蒲栖明去收集树液,只不过她提前便放开了妖气,强行镇住了被驱散煞气的虫妖。
重新收集树液虽辛苦,但分外顺利。等收集完了,两人转身就往地穴外走。
没走两步,桑褚玉突然顿住。
蒲栖明看她:“褚玉?”
“有人在哭。”桑褚玉忽道。
“谁?”蒲栖明环视四周,却没听见任何声响。
桑褚玉转过身,远望着那盘曲虬结的深褐树根。
一片昏暗中,她听见断断续续的低泣。
像是被风划破了嗓子,那哭声幽怨、嘶哑。
是那棵血梨树。
刚才虫妖的动静太大,遮掩住了这微弱的哭声,以至于她现在才发现。
她视线一落,看向树根上被虫妖啃咬出的大小虫洞。
那些虫妖太过贪婪,吸食了这幽都山的鬼气,亦不肯放过血梨树中残存的亡魂念力。
是在为此事而哭吗?
树根被啃咬成这副模样,终有一日,整棵树都会烂死在这荒无人烟的鬼地。
想必痛极、苦极。
没来由的,她记起了师尊问她的话——
花谢草枯,心中有何感悟。
太衍山的春秋过了一遭又一遭,她看过太多草木枯死在轮回中。
因而她答,花草凋零本就为常理,不觉可惜。
是为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