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比最深沉的夜色还要黑,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她。
“飞鸿?”
陆迟明念出了她的名字。亲昵的,和过去别无二致的语气。
白飞鸿忽然松了一口气。
“……无事就好。”
她说。
无论如何,他平安无事就好。
“要是连你也出了事……”
她摇摇头,说不下去了。事到如今,她无法想象……如果连陆迟明也出了事,她要怎样活下去。
如同要对抗这份打从心底里涌出的寒意一样,白飞鸿伸出手去,拥抱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只要过了今日,他就会是她的夫婿。他们将成为一家人,生儿育女,荣辱与共。他们会有很多个百年,长到足以抚平过去的伤痛,长到……
白飞鸿没有再想下去。
因为陆迟明也抱住了她,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了一句话。
“你不该来的。”
他的话语仿若叹息。
“不过,来或不来……也没有什么差别。”
而后,白飞鸿才感觉到了后心传来的凉意。
那是一柄剑,自下而上,洞穿了她的灵府,刺进了她的心脏。
那一剑是如此的快,快到她甚至没有来得及感到痛苦,快到她直到现在才感到剑锋刺入后心的冰凉。
是了。
这本就是为了不给所杀之人带来任何痛苦而创的剑招。
陆迟明将这一剑命名为“一梦”。
顾名思义,这一剑是为了让被杀的人在无知无觉的时候,便落入梦一般静谧的死亡。
这是多么温柔的一剑。
又是多么残酷的一剑。
温柔得不愿意带来任何痛苦,残酷得以不容抗拒的方式带来死亡。
但白飞鸿却没有就此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