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执玉垂死挣扎。
“师尊,您莫要忘了。”谢执玉小声说,“我还在禁闭。”
师无衍:“若我没记错时间,到今日正巧结束。”
谢执玉:“……”
他竟然睡了这么久?
谢执玉拼命摇头:“双……双修功法练多了,我觉得我已没力气练剑了!”
师无衍:“无妨,从头再来便好。”
谢执玉:“我不想练剑!”
师无衍:“你会想的。”
谢执玉:“我……师尊,我……”
“白日我在宗门大殿,操持宗门事务,没有空闲。”师无衍平静说道,“夜中来我屋中便好。”
谢执玉:“……”
谢执玉终于憋出他的最后一个借口,道:“我……我吃了药便想睡觉。”
师无衍:“这次不会了。”
谢执玉:“……啊?”
师无衍:“改了丹方。”
谢执玉挠了挠脑袋,好一会儿才明白师无衍这句话的意思。
他这几日服用的丹药,好像是师无衍亲自炼出的。
他至此方开始仔细回忆,那几名凌霄剑派弟子是为了给师无衍送药才在他门外出现的,而师无衍去参加仙途大比,也是为了魁首所奖励的那些灵草。
这……师尊不会都是为了他吧?
可谢执玉不敢直接同师无衍询问,他紧张垂下眼眸,又想自己那日同师尊传讯时,说这药吃了便犯困,问师无衍可有吃了不困的药,这才过去几日,师无衍竟然就这么为他改了丹方。
师无衍已起身要离开了,他默声垂眸看着谢执玉,微微张唇,欲言又止,如此顿了好一会儿,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抬手,摸了摸谢执玉的头。
谢执玉讶然抬首,不可思议一般看向师无衍。
在他的记忆之中,这动作只在他年幼之时才有过,他那时便很清楚,师无衍不喜欢笑,又总是微微蹙眉,像是心有愁绪,难见半点笑颜,因而谢执玉自小便费尽心思努力练剑,想要讨得师尊欢心,也唯在这种时候,师无衍才会摸一摸他的头,夸他已做得很好了。
谢执玉没有父母亲人,师无衍外出云游时救了他,收了他为徒,他便成了年纪最小的内门弟子,初入门时莫说是修炼,他连走路都不太稳当,门中并无与他同龄之人,他没有玩伴,便总希望能同师尊亲近。
能看师尊对他笑一笑,被师尊摸摸头,便是他那时最喜欢的事情。
只是年岁稍长后,谢执玉自己都觉得此事过肉麻,既已长大了,都要同师尊差不多高了,他怎么还能让师尊摸他的头呢?
可如今师无衍摸了他的脑袋,谢执玉却并不抗拒,他只是垂下眼眸,眼中隐隐有些酸涩,心中梗得发涨,止不住恍然去想——若他没有这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魔气,没有这莫名其妙的病症……
那他这些年来,是不是本可以留在师尊身边,一步也不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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