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你猜……”
沈君曦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看见萧宸趴在桌上,墨发从他纤瘦肩头倾斜滑落,一缕寂缪的月光像纱幕一样缠在素净修长的手臂上。
屋内过于静谧,她站在门前连他的呼吸声都听不清晰。
沈君曦缓步走到桌边,拿下他手中的笔,在触及他冰凉的手指时眉头轻蹙,双指轻轻搭于他的脉门。
因为每日见他精神都挺不错,她有一阵子没为萧宸把脉了。
细细探着,看向了萧宸的脸。
他安静沉睡的模样很乖,好似即将破茧而出的雪白蝴蝶,静谧温缓得动人心扉。
不管在书院还是皇宫,他遭受许多,却总是不言不语不计较,不求旁人关心他的苦痛。
把他放在最孤寂寒冷的地方,他坚强不堕落。
放在最热闹的地方,他清冷不张扬。
试想他一朝被逐,皇宫里,书院中多少人曾欺他,辱他,伤他。
他被下过药,砸过脑袋,手臂被刀伤,身体被下毒,
他一朝得势却连一人都不曾反击。
若是说有什么恨的,大抵是心里恨着北唐帝吧。
这么一个人,究竟是伤了谁了要承受这世间无休止的恶意?
此刻萧宸睡得这么沉是因为体内正十二经脉血流过缓,该是过于劳累所至。
沈君曦收回了手,目光落在被萧宸压在胳膊下的纸上。
那是一副未完成的山水图,如果她没认错,是定灵山。
“果真没见过好山好水,这也值得画吗?”
沈君曦弯腰拍了拍萧宸的脸颊,懒懒道,
“病秧子,你醒醒,去**睡去。”
萧宸细密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在一瞬错愕间,突然伸手揽住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抱的很紧,很紧,全部力气抱紧了她,发狠的扣紧她腰。
紧得指骨分明,紧得手臂发颤,白皙无瑕的手背都鼓起筋络。
沈君曦刚伸手要推他……
他却抬着纤瘦下巴凝视着她。
溟濛的微光下,苍白细腻脸庞呈露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莹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