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主只在意雇佣的这段时间内,雇工能够我自己干出多少活儿,并且会要求它们尽可能干出更多的活儿。
雇工就算是干完活就死了,雇主也并不会损失任何财产,所以不会在意雇工的死活。
所以在这个世界,最低级的工厂里面的雇工,生活待遇实际上是低于最低级奴仆的,最起码在生活保障上是这样的。
所以就算是最低级的正常奴仆,也不会愿意变成最低级的雇工。
除非在变成雇工的同时,能够继续保留和正常奴仆同样的待遇,也就是能够得到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但是在实际的解放奴婢运动中,以及实际的废奴运动中,解放者通常不会给予这种保证。
所以,奴仆被解放的时候,摆在他们眼前的命运,其实是这样的:
从有基本生活保障,大概率能够勉强活着,没有自由的状态。
变成没有任何保障,随时可能会死掉的,有自由的状态。
奴仆实际上要用生活保障换取所谓得自由。
对于在死亡线上挣扎求生的底层人而言,希望保留哪个状态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奴仆能够得到自由而不要,不是因为奴仆们本身愚昧或者蠢笨,而是因为解放者大多也是自私的。
干活的人从奴仆变成雇工,主人就不需要在乎干活的人的死活了,综合经营成本是下降的,这是废奴运动的内在驱动力。
现在,如果给朝鲜等藩国撤了藩,给对应藩民帝国公民待遇,禁止将她们作为奴仆买卖。
但是如果朝廷不直接对奴仆产业进行针对性打击,不对买卖人员进行引导和思想改造的话,事实上的买卖肯定还会继续。
而且会很快自动转化成以“雇佣”的形式执行的交易。
这样的结果是,买卖的对象从奴仆变成了雇工,不是对买家的彻底卖断了,收购价格肯定是要降低的。
所以哪怕是奴贩也有可能会支持废奴。
但是在卖出孩子的父母看来,孩子仍然是卖出去了,就算孩子理论上是自由的,自己以后也见不到了。
但是卖了之后实际拿到的钱,却确确实实的比理论上少了。
这两者之前的差价,大约就是自由的价值吧。
朱靖垣甩了甩脑袋,把这些念头甩开,对身前的两个婢女说:
“春香、秋月,你们好好考虑一下,你以及其他的普通仆人,要得到什么样的承诺,才能够放心的从奴仆变成雇工。
“你们两个可以商量,但是不要问其他人,不要把这些话告诉任何人,你们自己思考,等我晨练回来告诉我。
“这可能关系到包括你们在内的,所有奴仆未来的安排和命运,所以要好好考虑,不要推脱和掩饰。”
朱靖垣说完就放下毛巾转身出门,迷茫忐忑的俩婢女连忙站起来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