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缓缓伸出手,指尖轻颤着,要去推门。
“我还是去罢。”
与此同时,洞房内虞馥忽然起身。
她款步越过缂丝绣制的山水砚屏,发现殿外似有动静,也顾不得身后张姆妈和鸣鹿的阻拦,抬手就拉开了门扉。
一瞬间四目相对。
沈离疾立在月色里,抬臂的动作僵住。
虞馥瞪圆了桃花眸,显然没料到门外会有人悄无声息地久站着。
男人逆着朦胧月光,肩上落雪。
氅衣松垮,随意披身,绸发未绾,散落腰侧,而衣袂又被长风卷起,青丝在月夜中潋滟一抹流光。
狼狈、凌乱、破碎的绮丽感。
在寒凉雪夜里,他便这般蓦然出现于她眼前,风尘仆仆似从远方归来。
虞馥回过神,呆呆眨眼,目光落到男人还未放下的手上。
他的手背飘落着寒酥,指节根根白净而奇长,似砌雪琢玉一般,亮眼得惊艳。
但虞馥来不及欣赏,得见他抬手间,广袖随着细雪微风倾泻,露出那完整华贵的龙纹织绣。
心脏骤停,怵然猜到了他的身份。
她眸子瞪得更圆,震惊的大脑还没反应,身体就已先动了起来。
“刷”得一下,虞馥又把门关了回去。
沈离疾:“……”
李公公:“……”
后面好不容易追上来的众臣工见状,面面相觑地后退几步,瑟瑟发抖。
还没有谁敢对陛下这么放肆无礼过。
而门背,虞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刚她是把暴君拒之门外了?
倒吸一口凉气。
要、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