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馥肃起小脸,回视他。
小公主神情认真,并未松口。
李公公吓得手抖。
陛下最是厌恶自己药罐子般的身体,极度反感吃药,宫中无人敢冒陛下之大不韪来劝谏。
忤逆陛下的后果可是会被砍头的。
这位和亲公主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李公公拿着巾子擦了擦手心的冷汗。
然,这两位对视半晌,陛下微抿薄唇,拿起药盅,仰头喝了。
药汤热气腾腾,他凤眸渐渐蒙上水汽,像是一块清洗过的鸦色墨玉。
李公公愣住接过陛下搁下的空碗,里面一滴没剩。
他眼睛瞬间亮了,灼热地看像虞馥,目光像是在看爹。
虞馥见人把药喝了,眉目才舒展开来。
她对待原则问题,是鼓着十分的认真和固执,毫不怯场。
但后知后觉,又开始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胆颤,她迟钝地想起,李公公方才收拾药碗时的眼神,忽觉脑袋和脖子同时凉了凉。
虞馥瞅了瞅暴君,小口喝了几勺燕窝粥压惊。
沈离疾寡言不语,只是看着小公主咀嚼的腮帮子,有些出神。
虞馥吃相规规矩矩,美食入口,却有些心不在焉。
混沌不解的梦境,在暴君面前用膳的拘束,让她食欲大减,觉得肚子差不多了,便将玉箸规整地放回白瓷小碟。
沈离疾掀眸,“不吃了?”
虞馥含糊点点头。
“臣妾饱了。”
饱了?
沈离疾眸中闪过轻微的诧色。
虞馥盯着玉箸上的喜鹊牡丹纹发呆。
沈离疾见她神色有异样,低声问:“不开心?”
虞馥鼓起勇气,呈了碗雪梨汤,放在他手边。
她唇瓣动了动,支支吾吾,紧张地抓了抓两鬓轻垂的发丝。
既不能说出梦里的天灾人祸,来让他提防国难,她又眼下不知如何应对,只有心绪复杂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