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开始信任他,甚至会为他受伤而着急了。
这次,一切尚未开始,他要一步一步慢慢来,克制,收敛,掩藏,绝不能吓到她,更不能让她瞧见,他阴暗卑劣的本性。
她给了他最宽容的刑场,成全了他的放肆和贪婪。
可惜他是罪大恶极的囚徒,他要用这一生,编织一张美好的网,引导着,利诱着,缓步逼近,让她进入他的世间,让她在这张爱憎嗔痴的情网里,和他继续纠缠,绞缠地老天荒。
他不允许今生这局棋盘下得凌乱糟糕,他绝不会再让上一世的结局重现,他不能失误。
只要他的羽翼够丰,国土够广阔,天下无垢,便无人能伤她分毫。
若有人敢阻挡,他将拿命,化刃,劈开。
他要虞馥身子康健。
他要将她护在羽翼之下。
他要她在他的疆土之域,恣意活着。
穷尽一生,等尘埃落定。
时光明暗流淌,他
()听见了心底的声音——
他要她,爱他。
酉时。
李公公在广寒殿内点上灯烛,司寇翎端坐在案桌边撰写药方。
等到夕阳西下,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陛下。
司寇翎给沈离疾换好药,容色正了正,“陛下,臣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对。”
李公公呈上药盅放到沈离疾手边,默默看了眼司寇太医,这一日人操劳得比黄花还瘦了。
其实身为太医是无须操心权政之事的,但司寇太医的家世过于特殊,又和陛下达成了某个协议,是以他除了是陛下的御医,也是陛下的盟友。
沈离疾喝完汤药,脸上惨白的病气稍微消褪。
李公公拾掇药盅和瓷勺,有些欣慰,今天陛下终于好好吃药了。
陛下还心情颇好地和问,“什么不对?说说看。”
司寇翎诧异了一下,也趁此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这里,刀口之伤避开了要害,那必不是刺客手下留情,是陛下为之,既然陛下什么都知道,为何不惜伤害龙体,也非要受那一刀?”
沈离疾垂下凤眸。
前世他并不知道这场刺杀,更不知道策划刺杀的主谋是谁。
后来他知道了。
重来一次,他仍然选择承受这一刀。
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一次,那人还会不会再来,杀他。
他要确定,那人是否还要再与他为敌,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