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日,又逢一场秋雨。那株铜钱草的叶面上,张开了一个颇小的嘴巴。它只对着李荷低语了几句,就如之前的眼睛一样,隐没在了叶片之中。
“那草有了灵识吧,说了些什么?”
“只有她能听清。当时便问了,却没告诉我们。”
“已经回村子了?”
“是,天黑前便与阿焱一同回去了。”
“每逢初九,她们都来小住几日,桃儿此次为何没在?”
“她说父亲一人形单影只,便陪着他。”沈楠说着,不由四顾一番,“你在哪儿落脚的?我似乎见你从院墙翻进来。”
“隔壁,借住几宿。”
沈楠眼神飘向围墙的另一端,一霎竟忘了说话。
清晨起了些雾,青草的叶尖上挂着露水,欲滴未滴。
私塾里,韩绍清持着书册,正替他祖父授课。
学童们知晓他是解元,还要赴京去参加会试、见皇帝,因而听得前所未有的认真。
没到晌午,雾气渐渐散了。李荷摸了摸自个儿微扁的肚子,又想起家中近日古古怪怪的饭菜,有些踌躇的慢下了脚步。
“小荷。”
她回过眸来,唯见小韩夫子朝她微微一笑,笑靥中含蓄着光华。
午后的日头依然很盛,倏忽,一阵风刮得金光乱碎,溜进了屋子,里头的光线便忽而明,忽而又暗。
李桃靠窗而坐,手心捏着一张裁下来的小块太史纸,心神微乱。因那纸上写着:酉时一刻,竹林见。
在她看来,他待人接物一向秉持着礼数,也不苟言笑,犹如守着什么清规戒律一般,可他近来却变得……
李桃垂眸把纸条搁下,拿了笸箩做起针线来。然而半日过去,绣花绷子的雪地里诡异的出现了一丛木樨,另一个更甚,几片子午莲浮到了素馨枝头上……
如此,她也就没觉察到纱帐里的妹妹已经抱着铜钱草瓶子说了许久的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