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眯了眯,直到周时安站在床沿边上,他又闭上眼。
再次从鬼门关走一遭的人,此时显得格外脆弱。
周时安低下头,目光落在老人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
见他紧闭着眼,紧抿着唇,他只好率先开口。
“爷爷,有什么想问的,你说吧。”
闻言,周振飞这才重新睁开眼睛。
他的眼底一片浑浊。
默然几秒后,他才沙哑着声音,艰难道,“你爸爸当真是你故意害死的?”
话落,他胸口的起伏便开始有些严重,显然心里有气儿。
周时安想了想,说,“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真正的原因,就赶快好起来吧,等出院回了老宅,我全部都告诉你。”
周振飞听到这话,冷笑一声,道,“我怕是没命回去了。”
周时安看了一眼旁边的凳子,坐了下来。
再次开口的时候,他已经转了话题,“我把林央叫过来,好不好?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周振飞什么人啊,这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说,“终于后悔了?”
周时安没回答,故作不耐烦,催促他,“你想见她,我给你找来就是了,说那么多其他的干嘛。”
周振飞叹息道,“那丫头,怕是一点都不想看到我们周家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把人伤得那么深,说不定我还能看到曾孙出生,没机会了,没机会了。”
话落,他就听到周时安说,“人家只是不见你而已,其他人还不是照样见。”
这句话,周振飞没接。
他侧眸去看周时安,看着这张跟去世多年的大儿子如出一辙的脸,他的眼睛里逐渐有了泪花。
不由得的,他又想起追随儿子而去的妻子。
他不知道人是不是都这样,在得知自己即将要去世的时候,都会反省很多事情。
反正,他醒来后,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