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纸,不仅能够使陛下的生活便利起来,也会改善普通黔首的生活。若是由陛下出面,在秦国境内择几处地方开办造纸厂,雇佣一些黔首去造纸厂中干活,自然能够提高纸的产量。”
李令月与嬴政分析道:“有些人那体质就不适合种地,陛下即使将他们拘在田里,他们也无法为秦国带来更多的粮食,倒不如让这批人去做些别的事。造纸厂中若能产出更多的纸,不仅能够满足秦人的需求,陛下也可将这纸张售卖到别国,以此来换取一些对秦国有用的物资。”
嬴政想起那纸张如今在咸阳王城中的售卖价格,眉头顿时舒展了开来。
此物才刚出来,且制造此物的技术握在他们秦人的手中。山东六国若是想要向他们购买,所要付出的代价自然只会高,不会低。
他们先将纸卖给六国的国君与贵族,再换回一些诸如粮食、武器等物,听起来,似乎也并非不可行。
从哪国赚来的钱银,直接在哪国花出去,连中间门的损耗都不必考虑。
至于六国的国君与贵族们是否愿意购买纸张,嬴政并不怀疑。
他们素来是一群喜好享受之人,任何能够使他们的生活变得舒坦之物,都会得到他们的追捧。
无论是写字用的纸张,还是生活用的纸张,其便利性都一目了然。但凡用过纸的人,便不可能会拒绝此物。
“陛下可先通过此举,让纸张风靡六国权贵与士人之间门。等到六国权贵与士人对纸张的需求量越来越大,供不应求之时,陛下可派人向六国权贵施加恩惠。由秦国官员或是商人出面,择一些适合生产纸张的地方,修建造纸厂,并雇佣六国黔首来造纸厂工作。”
“如此一来,六国权贵与士人便能用上价格低廉许多的纸了,六国黔首也能因此而多一项生计来源。而六国国君与权贵们需要付出的,仅仅是用来建造造纸厂的场地罢了。到时候,只怕他们都会称赞陛下是大善人。”
李令月畅想着那美好的未来,笑得眉眼弯弯。
到了那时,她也会因提出了此等惠民之举,而获得大量积分进账,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嬴政听着李令月的话,露出了思量的神色。
对于他来说,离不离经,叛不叛道,都不重要。只要能够为秦国带来实打实的好处,一切都不是不可以考虑的。
“若是如你所言,以后,我大秦怕是需要招揽一批有才干的商人。”
毕竟,这纸可不是光造出来就行,怎么在六国之地贩卖,也是一门学问。
此前,嬴政秉承商君思想,认为商人是一群投机取巧的小人。为君者需要谨防黔首被商人带坏,不肯老老实实种地。
可现在,他的想法变了,看待商人的目光自然也跟着变了。
“不错,商人在这一环节起到的作用十分重要。若操作得到,陛下甚至可以利用类似的方式,增加六国对秦国的依赖性,在经济层面上,逐步蚕食六国。”
眼下秦国拿出的还只是区区一项造纸术,在不久之后的未来,秦国若是拿出更多的“好东西”与六国分享,秦国在六国之人口中,总不该再是虎狼之国了吧?享受着人家的恩惠,还好意思继续骂人家吗?
这样发展下去,不仅六国黔首会对秦国改观,六国也会变得越来越离不开秦国。秦国的各项技术给他们带来了越多的便利,他们便越是承受不起与秦国交恶的代价。
毕竟,在后世,有种手段,叫做经济制裁。
李令月将这个概念阐述给嬴政听之后,而后对他道:“陛下,如此一来,你不仅可从六国赚取大量的钱财物资,可改善你在六国之间门的名声,这些当前紧需之物的产出量增大了,我秦国的黔首生活成本也会随之降低。更为要紧的是,陛下可将此作为一种手段,扼住六国的咽喉。”
这样百利而无一害之事,嬴政真的不考虑去做吗?
当然,李令月不会认为当前之世就没有经济方面的能人,能够看穿她的“险恶用心”。
但只要六国国君和他们的宠臣昏庸就可以啊。
哪怕有那等头脑清醒的能人去提醒六国国君,不要一头扎进秦国为他们布置的甜蜜陷阱之中。但只要秦王朝着他们使一个离间门计,保管那个能人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走人。
离间门计可是秦国的拿手好戏,命中率高得吓人。长平临阵换将、信陵君之死,以及原本历史轨迹中的李牧之死,都与秦国的离间门计脱不了干系。
不过如今,随着李令月一行人的到来,很多事都发生了变化。一些原本必死的人,也不一定会死了。
李令月琢磨着,等她得了空,去楚国逛一圈,打劫一下楚汉集团的人才库,而后再去赵地边界处逛一圈,见一见她名义上的老祖宗李牧,看看能不能把人给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