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丽夫人看了她一眼,跟服务生嘱咐了几句,走到桌边桌下。她给自己和苏芮各倒了一杯茶,邀请她坐下。
“原本一周前我们剧团就该离开了。”吉丽夫人依旧是趾高气昂的模样,待人冷漠疏远。
“埃里克的事,我很抱歉。”
“已经是过去式了,”吉丽夫人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埃里克是孤儿,我从奴隶贩子手里买回他,他是个音乐天才,舞台上没有人能从他身上移开目光,我如获至宝,带他四处演出,而他一直不开心,他很孤独,那种天才的孤独,需要有个和他旗鼓相当的人才能理解。
然后,他遇见了你。你们太合拍了,让他被喜悦和兴奋冲昏了头,他想要和你一起唱歌,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应该怎样正确的去爱一个人,让他误以为爱就是把自己觉得好的东西给予对方,就是彼此拥有,再无他人。他对你做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我希望你能原谅他。”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苏芮怎么可能还会继续怨怼。何况埃里克已经死了,他们之间的恩怨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你们离开之时,我就不来相送了。希望未来,还有见面之日。”苏芮客气地说完,起身道别。
“你以后都不再唱歌了吗?”吉丽夫人对此还有几分遗憾。
苏芮亦然,却也释怀了,“我的身体和嗓子大概唱不了歌了,但是剧院的负责人知道我会弹钢琴,让我以后就在乐队工作。而且相比于唱歌,我更喜欢弹琴。”
唱歌是苏芮的兴趣所在,而弹琴则是贝思的理想。
她失去了一个,得到了另一个,好像也没有亏。
房门关上,屋里收拾行李的服务生在打扫完毕后退出了房间。
吉丽夫人喝完最后一口茶,将杯子放回桌上。
“就这么离开,你不会失望吗?”
穿着黑色风衣的修长身影,从房间出来,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手指划过侧脸的银白色面具,新手套上绣着的黑色天鹅栩栩如生。
“还会有机会见面的,在未来某一天。”
四年后。
梅格和劳里的家庭教师布鲁克先生结婚了,马奇家所有女孩们都长大了,即将奔赴各自的未来。
乔准备去纽约,一边做家教,一边写作。艾美要和马奇姑婆一起去法国,进修画画。
苏芮之前一直在剧场做伴奏,并试着自己作曲,如今小有名气。后来一支交响曲乐队找到了她,愿意出高薪聘用她为乐队的钢琴手。
苏芮答应了,乐队巡演的第一站就是英国伦敦。
三年前,劳里去了英国学做生意,期间给苏芮和乔写了不少信件。
写给乔的信内容是什么,苏芮不得而知。但是写给她的,永远都只有一句话:
我对你的心意始终未变。
她的心不是石头,总有被焐热的一天。所以苏芮想去伦敦跟劳里见一面,顺便确定她对劳里的心意,是否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