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太讽刺了。
保住海族余脉的,是“断脊河犬”。
支撑海族族运的,是昔日天佛。
而之所以今日海族非祂们不可,正是昔日优势因祂们葬送!
俟良低下头来,没有说话。
……
……
水中倒映着姜望低头的影子,在剧烈翻滚的波涛中,仿佛嵌在水面的画。青衫挂剑,随波起伏。
但姜望明白,那并不是自己。
在他完全解放天态的同时,天道也在吞噬他!
是十三尊至情极欲之魔,将他系在冥府,挂住人间。
他是绑着一根绳子来跳海。
可是在如此激烈的冲突里,这根绳子迟早要断掉。
他以鲲鹏天态翻搅天海,翻滚得越激烈,掀起的浪头越澎湃,这根绳子就越是难堪其负。但为了能够最大程度上干扰地藏的天眷,他仍然把自己推到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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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明白,在这场战斗中,他绝对不是主角,能够在天道深海对地藏有一些牵制,他已足堪自傲。
可仅就如此,难道就够了吗?
一如过往所有攸关生死的战斗,他永远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姜望,你已经做了你所有能做的事情吗?
他低头看,看的不止是水中的倒影。看得也是天河里的净礼,东海上的尹观,地狱中的姜述,他所在意的人间。
这场战斗,这场战争,他不能只是等待!
等待无罪天人击溃五指梵山,击溃地藏吗?等待无罪天人善心发作,拉自己一把吗?还是期待姬凤洲剑裂天河巨佛?
姜望立身在不断扑腾的金色鲲鹏天态之中,看风雷激荡,只青衫飘飘,仿佛从容。而后眉一挑,似剑出鞘——
一道霜色卷空而出,体现一尊身披华袍、额生白龙角的仙相。
事实上姜望此时已在竭力维持自我的平衡,贴着永沦天海与回归现世的极限,行走在天与魔的边缘,绝巅层次的法身一个都动不了,他的选择只有仙龙法相和天人法相。
他选择的是仙龙。
多一尊天人并不能影响天海战场,可仙龙出现在天道深海,自有其不同。
历史且不论,在当今这个时代,在他所认知的仙宫执掌者里,没有哪个比他更了解天海——当然,山海道主在论外。
也就是说,他可能是唯一一个出现在天道深海,且影响如此之大、涉海如此之深的仙宫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