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还不深,沈芜瞧了一眼妆台上的时漏,才至酉时,包子铺还在蒸包子,烤串店还在卖肉串,豆腐店还在炸豆腐,酸的臭的,香的甜的,热的冰的,全是她熟悉的味道,这味道像极了船市,更像大学后门的黑暗料理一条街。
好吃又便宜,学生的最爱。
桂花巷此时的人流比白日多,沈芜眼尖,一眼看见在糕饼铺前停留的燕娘,她挥挥手与她打招呼。
燕娘一侧脸也瞧见了她,跑到窗下来,笑道:“沈姑娘可有想吃的我帮你带。”
沈芜从身上摸出五文钱递给她:“我要桂花糕。”
兴许是瞧见桂花树和桂花巷,就想吃桂花糕了。
“沈姑娘真会挑,三娘家的桂花糕可是全鲁镇最好吃的,她正巧起了一锅。”燕娘笑着跑去帮她买。
燕娘买的是槐花酥,两人一个在窗内趴着,一个在窗外趴着,一起吃。
燕娘瞧她吃得很香甜,很美味的样子,不解地问:“沈姑娘,你没吃饱吗?”
沈芜笑:“点心是装在另一个肚子里的。”
惹得燕娘也跟她笑起来。
两人本就差不多大,聊得也都是家常琐事,很谈得来。
沈芜问:“燕娘,你之前说,你是被你爹卖给人牙,人牙再将你卖给陈府的,那你的身契能赎回来吗?”
燕娘说:“像我这样从外面买来的丫鬟,到了年岁,小姐会在府内帮我们安排一门亲事,若是不愿意的,也可以赎身契回家。不过我爹想让我嫁给府里的管事,这样能省一笔嫁妆钱。”
沈芜点点头:“那你得自己多存些钱,等有了钱,以后说不定能多条路呢。”她在她耳边偷偷说道,“我存了有三十两。”
燕娘:“有这么多!”
沈芜:“我想一年存下五十两,到我十八岁,就能存到二百两,到时无论我想嫁人还是想自己开个小铺面,都能行。”
燕娘知道,沈芜一个月的薪俸就有二两八百文,一年存下五十两并不多难,她的月钱也有二两,但是她要往家里送一两半,所剩不多,她又贪嘴,爱热闹,根本存不下来。
沈芜看她发愁,说道:“我最近有件事要做,你帮我的话,我答应你,事成之后给你分红,怎么样?”她讨好地递了一块桂花糕到她嘴边,“不是干坏事。”
燕娘:“那你是要做什么事?什么事是我能帮忙的?”
沈芜:“非你不可。”
燕娘被她说得不好意思,笑得腼腆,没有马上答应。
沈芜想了想,问道:“我在鲁镇上卖金银花,卖出高于常价的数十倍,这事儿你听说过吗?”
燕娘是丫鬟,常常有机会出养鹤堂去街上逛,当然听说过,不过她只知是个渔利口来的姑娘和婆婆,没想到就是她。
“原来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