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李危吓得脸色比她还白:“我慢一点,轻一些。”
这话说出口,不知为何沈芜忽然轻轻笑了一声。
李危:“怎么?”
他问得小心翼翼,好似怕一个不小心颠得她散了架。
“你不舒服,要不然换个方向,趴在我身上?”
刚才想快点离开山匪的攻击范围,他没有想太多,只想带她走,如今想来,应该让她面对自己坐着,这样至少他的肩膀可以撑着她,让她好受些。
不知为何,沈芜又笑了一声。
李危:“到底怎么了?”
他急得满头汗,恨不得求她快点说,就跟爬上热锅的蚂蚁似的。
沈芜:“没什么,不远了,你快些跑吧。”
李危手脚僵硬,根本不敢动,一个翻身下了马,准备一路牵着马回去。
这才瞧见,她的脸色有多白,背后的血留了一路。
而沈芜就那般笑眯眯地瞧着他,轻轻道:“你怕我死?”
李危脚下一顿,挥刀将飞过来的箭矢劈下,一刀插进撞上来的山匪怀里,回脸时,眼中还有戾气,呆头呆脑地“啊”了一声。
沈芜却不给他分心的机会,今天就是一起死了,她也要让他承认:“李危你怕我死,你爱我,不是我自以为是。”
李危手上的刀猛劈了一下,没答她。
现在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吗?
沈芜知道他又想把头埋进沙子里了,没有再激他,瞧见有人从他左后方刺过来,忙叫他小心。
李危回身躲避,手起刀落,又杀了一个。
沈芜猛地跳起的心脏又安稳落下,再不敢逼他分心了,她还是舍不得的。
摸了摸怀里的那根被她捂得暖暖的短笛,直摸到笛尾那个“危”字才作罢,满意地安稳地待在马背上,没再说话。
李纯的人在后方截住了山匪,这场混战没有持续太久,大部分人见大势已去,便举手投降,又一次被圈起来,一起往崔范的营地走去。
这一回,俘虏就有五千人,李纯的人也有将近三千。这营地只能容纳下五六千人,崔范开心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状,却也犯了难,提议道:“我让人先押送一批俘虏回去?”
卫牧:“不如都收编了吧,他们不少人是受人蛊惑,有的是被逼的上了山。”
崔范捏着胡须:“也好也好。”
卫牧瞧对方除了脑子其他都好说,就在帐外设了一张长案,叫上人让一干俘虏排队过来报名字,列一本花名册出来,等此时都处理妥当,自己再跑一趟剑南道节度使驻地,将人都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