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贫民窟后,原先京城的繁华被一洗而尽。
尽管此时彻底的寒冬时节已经过去,随意哈一口气就可以结成冰的气温已不复存在,可每年到了这个时节才可谓是贫民窟最难熬的时候。
拥挤不堪的棚户区,肮脏的刚刚融化了的污水,即使是清风侥幸吹来,也失去了速度,只剩下了一股刺激的腐臭味。
好几次,赫连温妤都被从暗处蹿出的硕大老鼠吓得寒毛竖立。
这一度让一直以为自己还活在“盛世”的赫连温妤胆战心惊。
她想要离开这儿,可是又不想在傅宴平面前表现出胆小的一面,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同样,这凄惨的一幕幕也不停地冲击着傅宴平的脑神经。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社会底层的存在。
但今天,他的信仰破了。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那样深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幸福,他甚至不能想象如果自己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自己能不能扛过去……
那个人虽然变态,但,实事求是地说,那个人带给他的“副产品”也不少。
比如说地位,比如说血统,又比如说眼界……但这一切,真的能出现在这个脏乱差的世界吗?
一行人的脚步越走越沉重。
忽然,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抱着一个水桶,里面装着一家人衣服,正在艰难的向河边挪去。
傅宴平的警惕性在这一刻达到了最高。
“有血腥味。”
傅宴平低声道,并下意识把赫连温妤护在身后,同时死死地盯着那个妇女,只要对方有任何暴动,他就会第一时间将其格杀。
赫连温妤疑惑,这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看起来也不算很厉害的样子,而且似乎还挺虚弱的,不过江湖上的事她也不懂,只是抿了抿唇,努力不捣乱。
骆舟白这个时候也现身了,但却没有太多的警惕,眼角含泪,道:“不用在防备了,这个女子才刚刚经历生产,所以身上还带有血腥味。”
“不对,”傅宴平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为什么她的木桶里面也有血腥味?”
骆舟白的语气更加低沉,声音有些发颤:“她应该是生产后,然后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孩子,现在把婴儿尸体带到河边弃了。”
赫连温妤大怒:“她怎么可以杀人?哪怕她作为母亲也不行!虎毒尚不食子呢……”
傅宴平更是脸色阴沉,他最讨厌这种生下孩子不负责任的父母了。
跟他的父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