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鸡已经有在叫的了,这是头一遍的鸡叫,也就是意味着天很快就会亮起来,但是在这个时候,也就是黎明之前的时间里,却是最为黑暗的时候,也是人最困倦的时候,天上的月亮也躲到了西山之后,明亮的月光也在不知不觉中也随着消逝了。
张贤和高伟带着人摸到了村子北头的寺庙附近,村子里的人还在安静的沉睡之中,村街上冷清寂静,便是刚才还汪汪叫着的两声犬吠,在此时也听不到了。
那个在庙门口值夜的哨岗战士也并非是一直睁着眼睛警惕的环视着四周,眼见着天就要亮起来,对于这个值岗的战士来说,心下的那层疑虑也正在渐渐地放松,在没有人监督的情况之下,难免会有些懈怠,他靠在门边的墙上打了一个小盹,于是,这个小盹却让他成为了别人的俘虏,当他忽然惊醒的时候,才发现一双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同时他手里的枪也被人夺下来,在他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已经被三四个人按在地上,双手倒背到身后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而且,他的嘴里很快也塞上了一团破布,塞得满满当当,当他想要发出呼叫声的时候,也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两声“呜呜”的挣扎,这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了村子里的鸡叫声中,没有人能够听得到。他转过脸,只看到了一群蒙着脸的大汉悄悄地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溜进了院子里,他心急如焚,想要报警,但是在这个时候已然是无能为力了。
高伟带着熊三娃和另外两个士兵抢先进入到了那个人们依然在沉睡着的寺庙内,张贤带着两个人守在门口,顺便也看住这个稀里糊涂被俘的哨兵。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守住庙门口,是最重要的一项任务,只有守住了这里,也就等于是卡住了这个寺庙的咽喉,最其马到时可以做到能进能退,不至于被庙里反应过来的对手瓮中捉鳖;另外,守住了这个庙门口,其实也是为了望风方便,可以看形势的发展,及时做出是进还是退的必要选择,正因为如此,所以张贤认为这项任务只能由他来负责,也就是等于由他来担当这次行动的总指挥。
院子里静悄悄的,显然经过了一天的劳累,再加上晚上休息的时候又有些晚,所以在这个凌晨时分,所有的人睡得也正香。高伟与熊三娃等四个人走进了这个院子,刚刚来到了一间屋子之前,这间屋子里突然就亮起了光来,那应该是十分微弱的手电筒所发出来的光亮。几个人都不由得一怔,连忙隐向廊柱外的黑暗中,隐隐听到那个亮着光的屋子里有个女人的声音在问着:“我陪你去吧!”然后又传出一个稚嫩的男孩子的声音在答着:“不用,我不怕”
“拿着手电筒吧?”女人声音又响起来。
“我知道厕所在哪里,就不拿了!”男孩子回答着。
那个女音又在道:“还是拿着吧,这里你又不熟,黑灯瞎火的别摔着!”
男孩子好象是想了一下,答着:“那好吧!”,一定是已经拿到了那个手电筒。
女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小虎,你别去厕所了,那里远,你就在门口尿吧,大晚上的,没人看见的!”
孩子的声音回答得十分坚决:“不行,老师要我们要讲文明!”
听到屋子里面的一说一应,高伟和熊三娃面面相觑,这个小孩子真得都比他们要文明得多,听他的答话,一定是要往厕所去方便的,他们又想了想自己,在这种黑夜里,如果真得是想要小便的话,也肯定是出门随处就解决了。
正想之时,那间门“吱”地响了一声,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几个人的视线里,这肯定是一个小孩子,他手里打着一个手电筒,小心翼翼地沿着廊道向尽头那边走去,可是走了几步远,便听到了村子里不知道何处又传来的狗叫声,他犹豫了一下,显然是有些胆怯,又走了两步,手电筒晃到了墙面上,那里画着一幅罗汉相,也不知道是什么罗汉,在手电光的照耀之下显得面目狰狞,十分可怕。这个小孩子显然是被吓坏,连忙倒转了手电筒,转身就往回跑。可是跑了两步,又好象是明白了过来,停在了廊道里,好象是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生理的需要战胜了他本来想要遵守的文明,他来到了廊道边上,把手电筒夹在自己的胳肢窝之下,哆哆嗦嗦地脱着裤子直接对着外面的黑暗的角落处便尿了起来。高伟正蹲着身子藏在这个角落里,而熊三娃和另两名士兵与他相距着有两步远,这小孩子的尿几乎是一点儿未剩,全部浇在了高伟的头上和脖子里,只将他恨得真想上去将这个小孩子臭揍一顿,但是,又怕打草惊蛇,只得强自忍耐。
熊三娃也听到了那尿水浇到高伟的身上所发出来的声音,几乎要笑爆了肚子,想着如果刚才自己走在高伟的前面,那么这泡尿定然是会浇到自己的身上的,他越想着便越是觉得好笑起来,而在这个时候,也只能捂着自己的嘴巴,无声地大笑着,生怕发出一点的声音而惊动了廊道上面的人。
终于,这个小孩子撒完了尿,开始提起他的裤子,但是他夹在胳肢窝下的手电筒却不小心掉到了地上,他俯身将之捡起来,手电的光对着刚才他小便的地方晃了一下,显然是看到了蹲身在那个角落里的高伟,他有些奇怪,再一次把手电筒对准了那个地方,立即便看到了如同一头矫捷的豹子一样,向他飞扑而来的蒙面人,他惊得“啊”地大叫了一声,但是还没有等他再发出另一声惊呼的时候,这个蒙面人已经捂住了他的嘴巴,同时也将他整个地提了起来,那个手电筒再一次“当”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孩子那一声的惊呼虽然不大,但是在这个平静的小院子里却显得清晰异常,首先惊动的是那个屋子里的女人,她在声喊着:“小虎,怎么了?”屋子里的灯很快亮了起来,紧跟着传出了悉悉嗦嗦穿衣服的声音来。
这个女人的喊声很大,跟着,这间屋子旁边的屋子里有人被惊动了,灯也亮了起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里面响起来:“小曼,出什么事了?”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外面的熊三娃不由得一惊,他对这个声音也非常得熟悉,马上便猜到了什么,再也顾不得多想,低低地对着刚刚制服了那个孩子的高伟轻喝着:“快走!”说着,当先地向庙门口跑去。
高伟马上便反应了过来,用胳膊捂着这个孩子的嘴,顺便夹住了他的头,而手也熟练地将这个孩子的双手反扣着,另一支手提着他的脚将之整个地抱了起来,飞快地跟在熊三娃的身后,跑出了院子虚掩的门。
刘兴华第一个从屋子里现出了身形来,这一夜他睡得并不踏实,时而迷糊,时而清醒,总体上来说,还是没有睡着。他是和衣而卧,所以也根本就不用穿衣服,听到了隔壁徐小曼的呼叫声,马上便冲出门来,隐约看到一条人影正从院子洞开的门中跑了出去。他刚刚要追过去的时候,徐小曼和护士小兰便紧跟着从他旁边的屋子里跑了出来,两个人几乎要撞了个满怀,他马上问着:“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