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一山的坚持下,小邝尽管恐惧,还是跟着他下了河堤。
电筒光照在标尺上,许一山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河水已经超过标尺平常水位一米。这就是说,从开始下雨到现在,只不过一个小时,河水就上涨了一米。如果按照这样的速度上涨,天亮之前,河水必将漫过河堤。
河水漫堤,就是灾难。
洪山镇在河堤之下,河底沉淀的泥沙多年来已经将河床抬高了许多。
也就是说,目前河床已经高过洪山镇。如果决堤,河水等于是从头顶倾盆倒下,滔天巨浪将会对洪山镇造成彻底的摧毁。
许一山越想越怕,不敢细思。
他扭转头对小邝喊道:“你立即跑回去,请求段书记采取措施。”
小邝茫然问:“什么措施?”
“立即疏散群众。”
“你呢?”
“我守在这里观察。快去。”许一山声色俱厉地吼,样子可怖。
小邝迟疑了一下,手脚并用爬上大堤,撒腿就跑。
天上滚动的雷声停住了,世界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风雨飘扬的大堤上,许一山盯着翻腾不休的河水,心里也像一锅煮沸的开水一样。
短暂的平静,预示着更剧烈的变化即将到来。
他回头去看洪山镇。此刻,洪山镇依旧灯火通明。
这座不亚于县城繁华的镇,夜生活比县城更丰富多彩多了。
远处,夜总会巨大的霓虹灯还在闪烁着艳丽的灯光,街边的路灯在雨幕里孤独地挺立。
洪河上,一座能并排行走四辆车的洪山大桥横跨河两岸。桥上灯火通明,来往车辆的灯光撕破沉沉夜空。
一镇的人,大多已经进入梦乡。
许一山想,他们是否知道一场大灾难正在悄悄降临?
雨突然停住了,四周响起一片虫鸣。
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皮的白。天就要亮了。
小邝没回来,段焱华也不见踪影。
许一山想,小邝这家伙是不是因为害怕,临阵脱逃了?
直到天已经微明,才见小邝一身泥水出现在视线里。
他连忙迎上去,迫不及待问:“找到段书记没有?”
小邝摇了摇头,声音嘶哑着说道:“我找遍了,办公室没有,他屋里也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