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烦她,但是太饿了,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又让我拉不下脸来,只能对着她发脾气,把她凶走了后,再偷偷地去吃。
她却一直不记仇,每次都锲而不舍的返回来找我。
就这样,我勉强在那个酷寒的冬天活了下来。”
苏菏的苦涩挂在嘴角,似乎回忆这些过去让他觉得有些难过,孔洛接受到了他的情绪,伸出手指,轻轻地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抚摸而下。
苏菏任由她的手指在自己脸上游走着,合上眼,继续讲道:“……开春之后,我有一次不小心惹上了当地的一个小偷团伙,他们为了给我点教训,差点把我打死。
好几天,她没有找到我,探寻下来才知道我惹上了麻烦……”
“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孤身一人跑来想要救我……”苏菏说话时带着颤音,不由自主的双手拽起了拳头,想到了这个让他无助且内疚的时候。
那时候的孔洛,还没到十一岁的小姑娘,拖着一根钢管要冲进来救他,却被人一脚踹在肚子上。
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却一声没吭,眼神中带着狠戾,一棍子插进了对方的腰。
“爷爷就在那时候出现了,他把我们俩救了下来,我还好,可是她被那一脚踹断了两根肋骨……”
苏菏想起了孔洛在医院躺着、哇哇大哭的场景,觉得又可爱又心疼。
那么小的一个小姑娘啊,居然敢冲在自己面前,试图挡住那些打在苏菏身上的拳脚。
就那一瞬间,他就将这个姑娘的背影狠狠地刻进了魂魄深处。
就算自己入了轮回,也绝对不会忘记的背影。
所以,时隔多年,苏菏从机场大门走过时,只需要一瞥,就知道那个身影,便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小姑娘。
她已经长大了。
只是,她已经忘记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爷爷承担了我住院的一切费用,等我伤好了后,他正式收养了我,给我起名叫苏菏,把我当做了他……唯一的家人……”
曾经的苏菏是不幸的,他无父无母,流浪长大,但是他又是幸运的,他遇到了苏凌峙和孔洛,一个人养育了他,一个人点亮了他的人生。
“那……那个人现在还好吗?”孔洛并不知道苏菏故事中的“她”便是自己,她的记忆丢失得十分彻底。
只是在苏菏讲述的同时,身体里涌上了一股无法言说的忧伤。
“……她很好。”苏菏平静地说完这句话,再次拥抱住了面前的人。
在这片异国他乡的星空下,拥抱的份量替代了所有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