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看你们家小孩像什么话!”
“哎!怎么打起来了?”
太糟糕了,人声嚷嚷,脆弱的孩子、无理的大人,冷漠无情的旁观者们,愈加僵化胶着的局面,他鞋跟里被灌进了沙砾,那种微小的摩擦并不会伤到他,但却像一处隔阂一样无时无刻地膈应着他,他感到烦躁、焦虑……
‘有数据显示,大多施暴者的家庭都存在被家暴或见证家暴的经历,但我不能说因为你也是受害者而忽视你的所作所为不是吗?’
‘可是我们秋天也是受害者不是吗?’
‘我们秋天也是孩子。’
是的,那些曾经认为不以为然的过去,其实一直都像落入鞋子里的沙子一样影响着他,使他心交力瘁。
辛秋去拉明显处于下风的陆可新,然后他被挖沙铲男孩泼过来的沙子洒了一身。
何忍冬拉扯开纠缠在一起的两个孩子,扶起辛秋。
“辛秋!辛秋!秋天,秋天我来解决好吗?”
他后来不知道怎么浑浑噩噩的,被何忍冬带到他的车上,然后被塞了一瓶水,他靠着的那扇窗和车内天窗都被打开了,新鲜的空气慢慢地流动在车内的空间。
他听着不远处争执的声音,很嘈杂,也很刺耳,女人骂骂咧咧的尖细嗓子、男人粗犷高昂的吼叫,还有其中混杂着孩子的哭喊声。
辛秋将水塞到把手下的置物格上,他发达的泪腺在刚刚被何忍冬揽他上车的时候就已失控地流出了应激的生理性眼泪,喉间哽咽而又酸涩,他咬紧下唇,却仍控制不住地颤动着。
仔细听,能辨认出其中明显声线平和的年轻男声。
辛秋看着何忍冬,他站在那一家三口之中,孩子在地上撒泼打滚地哭,父母表情狰狞似乎在破口大骂着。
比起那些嘈杂的吵闹声,那温吞的人似乎也没有占在下风,但辛秋看着,只觉得自己什么用都没有。
捂着肚子,感觉胃和喉道在痉挛与收缩,额角的青筋也若隐若现的凸起,脸色涨红。
辛秋单手狠狠地抓着自己后脑的头发,把自己的头往后扯,脸向上仰起张着嘴大口呼吸着。
别哭了!你只会哭!
你说话啊!
“嗬…呕……”急促的呼吸下,干呕的念头也越来越强。
你怎么这么没用?
你说话啊!
又猛扯着自己的头发,此刻或许是又或许不是的生理性眼泪正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他侧头用余光看了一眼那群越聚越多的人群,却似乎看见那个孩子的母亲突然张大着嘴举着手指向车上的他,颤颤抖抖的动作隔着空气仿佛能转为实质一样地戳指着,似乎在高声尖叫。
何忍冬和他怀里的陆可新跟着扭头,何忍冬原本还平静的脸色在看到辛秋后立马脸色大变,皱起眉头,做了个制止的动作,向他大步地走来。
“辛秋!辛秋你怎么了?哪里难受?”他打开车门将他抱在怀里,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