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老板手攥成拳,激动道,“我年前便在宣城找了处不到一亩地的好地方,放得下我所有印刷机子,无奈他十年起租,一年租金便是八十两,十年便要八百两,若要搬迁,里里外外,我成本需达到一千二百余两左右,我手上如今现银只有不到三百两。。。”
瞿老夫人笑了笑,“您是借支来了?”
尚老板连连摇头,“不不不!不是借支!是清仓!如今我库中还有两万余本描红册,若青城山院不倒,这点数量压根不愁卖,如今青城山院前路不明,泾县销不了这么多,您若愿意,我以五百两的价钱出与您!”
陈老五,默默松了口气。
五百两。。。
好说好说。
就算桑皮纸作坊的现银没有这么多,他自己也能把这窟窿填上。。。
瞿老夫人心里过了数,宣城府领六县,泾县人口不过一万余人,宣城府人口过十万余人,销路必定是不担心的;再算钱,她看过七月初贺显金寄过来的盈利台账,一本描红本售价五十文,两万余本,售价便超过一千两,尚老板卖价五百两,这是在给她们白送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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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老夫人笑了笑,“这么好的生意,你怎么不出给显金?”
尚老板手挥了挥,“那丫头吃不下——我着急要钱扩店,那丫头嘴巴太绕,等她给我画完饼,我一早饿死了!”
瞿老夫人失笑,倒将显金刻画得入木三分。
瞿老夫人看向陈老五。
陈老五温笑道,“。。。一个着急用钱,一个乐善好施,您便当扶持老家儿罢!”
瞿老夫人点点头,随口告诉尚老板,“那你明日领上老董,驾两架牛车,去库里清点清点。”随手一指,“现过现,现银就从桑皮纸作坊账上划。”
陈老五与董管事一同应是。
瞿老夫人再转过眼和尚老板笑着算账,“你需一千二百两,你如今算上还没到账的五百两,手上也不过八百两银子,还剩四百两,你预备从哪儿慢慢筹啊?”
尚老板:还能从哪儿?从您口袋呗!
尚老板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好意思,“实不相瞒,还有笔生意,想与您做。”
瞿老夫人笑道,“您扩充店面,预备叫陈记出了全资?”
搞天使投资来了!?
尚老板忙摆手,“不不,对您是天大的好事!”
尚老板紧接话头,“据我所知,陈记在泾县的两间铺子,都是租的衙门的,陈记名下没有实实在在、属于您的铺子!”
“咱们做生意的,都知道,这铺子呀,顶好是要在自个儿名下——这万一人家不租了,店子咋办?开到家里去?还是开到街上去?如今租约签得爽快,可往后呢?往后的事,谁说得准!?”
瞿老夫人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是这个道理。
泾县的铺子不是陈家的,一直是她的心病。
铺子的名儿挂在县衙头上一日,他们就当一日的租户。
租子虽不高,却始终受制于人!